第三章：雨天錄像帶

404診療室的發現讓案情有了新的轉機。我們在房間裏找到了一台老舊的錄像機，和幾盤塵封的錄像帶。王警官派人將它們送去技術科修複，而我則回到了林小姐的公寓繼續調查。

"這些都是死者的個人物品。"李警員指著桌上的紙箱，"其中有一些童年時期的照片和錄像帶。"

我戴上手套，仔細翻看著。大多是些普通的家庭錄像，直到一盤標著"1998年·雨天"的錄像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年林小姐才五歲。

"找台機器放一下。"我說。

畫麵在閃爍中開始播放。鏡頭有些抖動，背景是一間老式的客廳。畫麵中的小女孩穿著紅色連衣裙，正在翻看一本童話書。突然，一陣劇烈的爭吵聲從畫外傳來。

"你又去找那個女人了是不是？"是林小姐的母親。

"你有病，你知道嗎？疑神疑鬼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你鞋底的口紅印是怎麼回事？那是她送你的那雙皮鞋，對不對？"

小女孩縮在沙發角落，用書本擋住臉。這時鏡頭晃動了一下，一個紅色的鞋盒從畫麵上方掉落，裏麵的高跟鞋滾到了小女孩腳邊。

突然，畫麵中傳來一聲尖叫和玻璃破碎的聲音。小女孩嚇得把書扔在地上，抱起那隻紅色高跟鞋就往門外跑。鏡頭追隨著她來到院子裏。外麵下著大雨。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小女孩的哭喊聲和雨聲交織。她緊緊抱著那隻高跟鞋，瑟瑟發抖。

畫麵在這裏突然中斷了。我按下暫停鍵，房間裏一片寂靜。

"這就是開始的地方嗎？"王警官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

我點點頭："童年創傷往往是戀物癖的源頭。物品代替了缺失的安全感和情感依托。"翻看著錄像帶的外殼，在邊緣處發現了一行褪色的字跡：太平醫院兒童心理科。

"林小姐小時候就接受過心理治療？"我若有所思，"給她治療的醫生是誰？"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技術科發來的信息：404診療室裏找到的錄像帶修複完成。

畫麵中是一間明亮的診療室。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和一個小女孩談話。我認出來了，那是韓教授。而小女孩...赫然就是那天在雨中哭泣的林小姐。

"告訴我，"韓教授溫和地說，"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這隻鞋子？"

小女孩低著頭："因為......因為它讓我感覺安全。媽媽看到它就會哭，爸爸看到它就會愧疚...隻要我抱著它，他們就不會打架了。"

韓教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鏡頭轉向他的筆記本：

"案例7號：童年創傷導致的依戀轉移，對紅色高跟鞋產生特殊依賴。建議進行係統性治療。但首先要弄清楚，那個神秘女人的紅鞋為什麼會出現在患者父親的辦公室......"

錄像帶到這裏結束了。但在最後一幀，我注意到韓教授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相框。照片上的女人，赫然就是我們在404診療室發現的那張照片上的人物。

"查一下林小姐的父親。"我對王警官說，"特別是......他的前任秘書。"

"你懷疑......"

"韓教授的妻子。"我打開手機備忘錄，快速記錄著，"1998年，她在醫院當秘書。而那年...林小姐的父親也在這裏工作。"

正在這時，李警員匆匆跑進來："秦醫生，我們在林小姐的衣櫃暗格裏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是當年林小姐父親的辦公室。照片角落裏，一個女人背對著鏡頭，腳上穿著紅色高跟鞋。而在照片背麵，寫著一行熟悉的字跡：

"七雙鞋的詛咒，始於一場背叛。"

窗外再次下起雨來，就像那個改變了林小姐一生的雨天。我望著窗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這個案子，似乎從三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王警官，"我轉身說道，"我們需要找到林小姐的父親。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這......恐怕不太可能。"李警員的聲音有些顫抖，"林小姐的父親，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亡了。死因是...服用過量安眠藥。而在他的床頭，還放著一雙紅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