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邊的烏雲越聚越厚,天光瞬間暗了一半。
風雨欲來,再不走就晚了。
我深吸一口氣,站到了箱子上,看著村民一字一句大聲道。
“願意撤離的鄉親,我負責你們在縣城這幾天的全部食宿,並且每人每天發一千元補助。”
人群爆發出喜悅的驚呼。
我趁熱打鐵,生怕村民們反悔:“現在馬上走,受災造成的損失,我來補償大家。”
很快,人群開始行動,拉物資的貨車裝著全村老少開往縣城。
我確認沒有人被遺忘後,也催促宋承彥趕緊開車。
劉娉婷撅著嘴,悶悶不樂的坐在後排。
宋承彥從後視鏡看她,語氣溫柔:“婷婷別生氣了,你不是喜歡念念那輛保時捷嗎?回去哥哥給你買輛新的。”
我心裏莫名的酸楚。
那輛車,創業五年來,我第一次買給自己的獎勵。
而宋承彥過去覺得我對劉娉婷的好,已經超過了普通資助人的範疇。
現在,他要獎勵她。
而我手上的訂婚鑽戒,還不到車價的一半。
他又拍了拍我的手,逗我:“你也是,婷婷關心則亂,你是姐姐怎麼還和小孩生氣。”
我心裏堵,有些喘不上氣。
但多年感情在,我主動求和:“娉婷,幫我把鼻吸壺拿一下好不好?好像哮喘犯了。”
劉娉婷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
宋承彥沉了臉,語氣不悅:“劉娉婷,幫你念念姐拿藥沒聽到嗎?”
劉娉婷終於有了反應,拿起我的包。
可下一秒,她打開車窗把包扔了出去!
隨後,她崩潰大哭,委屈不已:“木念念,你把我當奴婢嗎?我隻是窮,不是沒有人格!”
我微微錯愕,竟不知道該安慰她別多想,還是責罵她好心當成驢肝肺。
宋承彥一個急刹車,回頭給劉娉婷遞上紙巾,聲音透著緊張:“別哭,婷婷。”
他看向我,眉頭皺起:“給婷婷道歉,你嚇著她了。”
最開始是宋承彥很討厭住進我家裏的劉娉婷,覺得她笨手笨腳,蠢到連鹽和糖都分不清,白瞎了我資助她這些年花的錢。
我不作聲,默默下車去撿包。
劉娉婷見狀也賭氣下車,朝反方向跑開。
還沒走幾步,崖壁上忽然滾落幾塊巨石,接著山體上的泥土瞬間朝我湧來!
“承彥,快走!”我邊喊邊往車裏跑。
就在幾步之遙的距離,宋承彥抱著劉娉婷關上了門,開走了!
我被一塊落石絆倒,迷糊之際想起那年我們在西藏自駕。
當時我們出了車禍,很快車裏冒了黑煙。
我因為嚴重高反,加上安全帶被卡牢,完全無法自救。
宋承彥把身上的衣服打濕鋪在我身上,忍著烈火灼背的痛苦把我從車裏救出來。
他說,要是救不了我,就和我一起死。
他說,背上的傷疤,是愛我的勳章。
麵前的石塊遮住了遠去的車輛。
我的眼淚,融進了泥濘的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