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眼眶瞬間通紅，轉身就要走。

“景殊！”傅明薇猛地甩開謝臨舟的手，幾步追上去拉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臨舟的手還僵在半空，手腕上殘留的溫度很快消散。

他看著傅明薇慌亂的樣子，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我隻是帶他來試菜。”傅明薇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你最近不是喜歡山野風味嗎？”

林景殊轉過身，狐疑地看向謝臨舟：“真的隻是試菜？”

“當然。”傅明薇毫不猶豫地回答。

林景殊眉頭一皺，突然指向謝臨舟：“那你證明給我看。”

傅明薇皺眉：“怎麼證明？”

“讓他把剩下的菜都吃完。”林景殊眼中閃過一絲惡意，“既然是試菜，就該有始有終。”

傅明薇沉默片刻，對侍衛抬了抬手：“按住他。”

謝臨舟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兩個侍衛按在了桌前。

“吃。”傅明薇冷聲道，“一道都不準剩。”

謝臨舟掙紮著抬頭：“傅明薇！我吃不下了……”

“喂他。”

侍衛掐住他的下巴，強行將菜肴往他嘴裏塞，他嗆得咳嗽，卻仍被逼著吞咽，直到胃裏絞痛，喉間湧上血腥味。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林景殊嫌惡地皺眉：“臟死了。”

他攬住傅明薇的肩，“公主，把他丟到河裏洗洗吧。”

傅明薇看了謝臨舟一眼，目光冷漠：“扔下去。”

侍衛立刻拖起奄奄一息的謝臨舟，推開窗戶，將他拋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撲通！”

刺骨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謝臨舟渾身劇痛，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他看著岸上相擁的兩人，意識漸漸模糊。

恍惚間，他聽見傅明薇曾經說過的話——

“哥哥，明薇會永遠保護你……”

冰冷的河水灌入肺裏，謝臨舟緩緩閉上了眼睛。

……

謝臨舟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間做了許多夢。

他夢見傅明薇還是那個七歲心智的少女，會仰著臉叫他“哥哥”，會在夜裏緊緊抱著他撒嬌，會在他做飯時從身後環住他的腰……

“明薇……”

他呢喃著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主府偏院。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窗外天光微亮，枕邊濕了一大片。

終究是一場空。

……

離開的前一天，謝臨舟去見了皇帝。

“陛下，我來向您辭行。”他聲音很輕，“和離書我已經簽好了，明日便去府衙領罰。”

皇帝看著他，神色複雜。

他心裏感激謝臨舟當年主動站出來衝喜，可如今女兒恢複了，他又覺得一個獵戶之子，終究配不上公主。

“這些銀兩，你拿著吧。”皇帝歎了口氣，“以後……就別再回來了。”

謝臨舟沒有拒絕，接過銀票，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