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剛被罵的幾個人頓時笑出了聲,嘲諷的對李婉瑩道:“喲,還嘴硬,露餡了吧。”
“我就說嘛,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明顯是這女人偷吃被打了,真不要臉喲!”
李婉瑩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她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因失去了一隻鞋走路一跛一拐而頗顯狼狽。
“你,你究竟是誰?”
李婉瑩的臉色陡然變得暗沉,她打量我良久,似乎在腦海裏拚命回想我這號人。
顯然她的記憶裏沒有我這張臉的存在。
又興許是怕我再突然暴起動手,她停在原地,一雙美目猶如蛇蠍般死死盯著我,繼而又轉移到我身後。
“宋綿綿,你過來。”
身後的女孩頓時抖如篩糠,但又無計可施,隻能極不情願的一點點往前挪。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嗤笑出聲:“叫她過去幹啥?你配養孩子嗎!你看看你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了!如果剛才我沒來製止,你是不是想打死她!”
小小的手掌幹瘦如柴火,我連勁都不敢使,生怕一用勁連骨頭都會碎,不由得對李婉瑩更加恨之入骨。
“你別胡說!我教訓自家的小孩,關你什麼事?”李婉瑩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對著宋綿綿厲聲道,“你要跟這個外人是吧,好!那你以後就別進家門!”說著就把地上的男人攙扶起來。
“安安,我們送爸爸去醫院!”
一直躲在身後的小女孩趕忙一股腦地溜向奔馳旁邊,眼巴巴等著趕緊能夠鑽進車裏。
被打的男人看來傷得的確實不輕,這麼半晌了連屁都放不出一個來。
他一個手痛苦地捂著腦袋,一個手伸進衣服口袋裏反複摸索著。
“爸爸,你能不能快點呀,快點呀。”叫安安的女孩心急如焚地催促著,一邊撇過頭來瞄我,似乎生怕我又撲過來。
“你是在找這個?”
我舉起手晃了兩下,車鑰匙在指尖轉著圈。
著急上車的三人臉同時綠了。
“還給我!”李婉瑩怒道,人卻不敢過來,“你別得意,警察馬上就來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算賬!”
“好啊!那我倒要問問警察,虐待兒童是什麼罪!”
想到宋綿綿這幾年受的苦我不由得音調拔高,繼而盯著這對狗男女往前走了幾步:“我還要當著警察的麵問問你,你和你身邊那男人究竟什麼關係,怎麼就能眼睜睜看著他扇我妹妹的耳光!
興許是我臉上的憤慨不像假的,此話一出周圍一片恍然大悟的聲音。
我紅著眼睛繼續往前逼近:“我還想問問你,你現在開的車是誰的,你住的房子是誰的,什麼都給你了,你就這樣對綿綿!”
牽著我的小手猛地怔了一下,滿是淚痕的小臉揚起來看著我,她的聲音微弱蚊蟲卻又因為按捺不住的喜悅而顫抖。
“你......認識我?是不是我哥哥告訴你的?你,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對不對?”話沒說完,淚水就從那腫脹的眼眶裏湧了出來,如斷線的珠子。
“求求你......告訴我,我的哥哥,到底怎麼樣了?”
我的心被狠狠揪起,一時之間我竟無法說出我的身份,巨大的愧疚幾乎要將我淹沒。
不及我開口,李婉瑩就咆哮道:“你再還敢亂說!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爛!”
前幾年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李婉瑩寫信,直至最後一次大手術前,每次在信裏我都會說自己感覺良好,讓她們不要牽掛。看來,李婉瑩壓根就沒想到我能活著回來。
我微微彎下身子,盡量和宋綿綿保持平視。
四目相對,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淚眼朦朧中,她驚喜地大喊出聲:“哥哥!你是我的哥哥!你是宋一舟!宋一舟!”
小時候我常常扮鬥雞眼哄她玩,剛才的一幕別人看不到,但宋綿綿卻看得極為清楚,這屬於我們兄妹倆之間的小秘密。
五官雖然都變了,但是眼睛還是那雙眼睛。
這一刻,我們兄妹緊緊相擁,瘦小的身子在我懷裏發顫,我心中一遍一遍的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會讓人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