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比我老婆更凶

明歲歡話音落下，卻久久沒得到回應。

她心底一沉，指節泛白，電話那頭的沉默像敲在玻璃上的雨點，淩亂忐忑。

難道......真的要破產了？

“爸？”她又喊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她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歡歡......”父親的聲音突然蒼老許多，帶著疲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明歲歡指節扣入掌心，她卻感覺不到痛一樣，聲音顫抖：“所以明家出問題了，是嗎？”

明宅，書房裏。

明伯謙看著衝進來的女兒，眼底劃過一絲無奈的笑，“歡歡，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麼嚇。”

明歲歡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紅木辦公桌前，裙擺帶起的風掀飛了幾張文件。

她雙手“啪”地撐在桌麵上，身子前傾，發絲還沾著外頭的雨氣：“爸！我們家到底——”

“先擦擦頭發。”明伯謙站起身，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毛巾，動作不緊不慢，卻在女兒伸手要搶的時候突然抬高，“急什麼？從小到大都是這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明歲歡踮腳去夠，氣惱開口：“老頭，我二十了！”

她一把搶過，胡亂擦了兩下。

明伯謙看著她草率的手法，輕笑著搖搖頭，“二十怎麼了？二十在爸爸眼中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話音落下，看到明歲歡突然紅了的眼圈，聲音一頓。

“天塌下來有爸爸媽媽頂著，砸不到我們小公主。”明伯謙拿手帕輕輕擦著明歲歡臉上的淚。

他逗趣道：“況且能配得上我明伯謙女兒的人，至少得比她老爸帥三分吧？可惜啊，我照了四十年鏡子都沒見過這樣的。”

明歲歡噗哧一笑，桃花眼中還閃著淚光，“老頭，你真自戀。”

明伯謙見女兒可算笑了，舒了口氣。

“公司資金周轉出了點小問題，我能解決。”

明歲歡學的就是金融，她看得懂報表上刺眼的赤字，聽見明伯謙輕描淡寫的聲音，心底一疼。

她爸爸總是這樣，默默抗下一切。

如果這次不是她突發奇想地想問一嘴，可能直到公司破產，她才會知道。

“別擔心，當年在華爾街白手起家的時候，比這更爛的賬都翻過盤。”

“爸，談家是不是很厲害？”明歲歡放下手中的報表，她看著明伯謙眼底的血絲和疲憊的神色，輕聲問道。

*

香樹咖啡館，明歲歡勾著唇，她一隻手攬著小孩軟糯的身體，桃花眼饒有興味地盯著窗外兩個人瞧。

男生沒發現她們，他單手插兜，一整個大寫的冷拽。

黑色高領毛衣裹著淩厲的喉結線條，袖口露出一截冷白手腕，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

粉色的棒棒糖。

談敘白眸光冷淡，輕瞥了眼前的人一眼，“有事？”

他眼眸狹長，典型的狐狸眼，不笑時看人很有壓迫感。

前來要微信的女生臉色漲得通紅，她手指絞緊衣角，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哥哥，你......你有女朋友嗎？”

她心底呐喊，好冷酷，但好帥！

談敘白有些心煩，他一張臉生得招搖，走哪都有狂蜂浪蝶往上撲，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了。

正考慮該用“微信給你，我用什麼？”還是“我是g.ay”拒絕時，一歪頭，對上一雙帶著亮晶晶笑意的眼。

明歲歡在看好戲。

女生看到眼前高冷的大帥哥忽地笑了，她瞬間屏住呼吸，激動地以為有戲。

正要將手機遞過去時，就看到修長的手指敲響玻璃窗。

女生不明所以，順著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

紅唇微勾，標準桃花眼，精致的瓜子臉上染上些許陽光。

一身紅色的長裙，配上濃黑波浪卷發，襯得像妖冶的紅玫瑰。

明明是美到極具攻擊性的容貌，看向身旁可愛的小女孩時卻十分溫柔。

天！仙！下！凡！

女生心底呐喊，她蠢蠢欲動，控製不住想要微信的手。

作為一個標準的顏狗，無論男女，隻要好看她就想往上衝。

“這是我老婆和女兒。”高冷帥哥慵懶的嗓音將她的視線拉回來。

談敘白信口開河：“我老婆很凶的，不讓我加陌生人的微信。”

女生：“啊？”

老婆和......什麼？這兩人看著明明都是大學生啊，女兒這麼大了？！！

她看著男生就要走，顧不上多想，脫口而出：“那可以加你老婆的微信嗎？”

女生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一個人能變臉這麼快。

直到談敘白進咖啡館時響起風鈴聲，她才回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嚇出一身冷汗。

男生幽靈一般陰森森地嗓音仿佛還在耳邊徘徊：“我比我老婆更凶。”

“想死，可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