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回老家的機票,是半個月前就訂好的。
我坐在候機大廳裏,給最好的朋友錢擎發了條消息:【我離婚了。】
他幾乎是秒回,發來一連串的感歎號,緊接著就是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我的天!阿硯!你終於想通了!”
“你現在在哪?我馬上去找你!”電話那頭,是他激動到破音的聲音。
我看著窗外起起落落的飛機,笑了笑:“我在機場,準備回家了。”
“回家好,回家好!離那個渣女遠遠的!”
錢擎義憤填膺,“不行,我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叔叔阿姨,他們肯定高興壞了!”
掛了電話,我的心裏一片寧靜。
而此時的顧家,想必正是一片狼藉。
以前無數次爭吵後,我會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默默傷心,等沈念芸來哄。
但這一次,她回到家隻看到空了一半的衣帽間,和書桌上我留下的一把鑰匙。
我將她所有的聯係方式拉黑刪除。
等她回過頭再來找我時,她會發現我早已經從她的生活中消失的一幹二淨。
後來,我從錢擎口中聽說。
沈念芸瘋了一樣給他打電話,問我去了哪裏。
錢擎在電話裏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痛快地掛了電話,順便也把她拉黑了。
“阿硯,你不知道,聽著她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有多爽!”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已經不在乎了。
當飛機衝上雲霄,穿過厚厚的雲層,看到萬丈金光時。
我忽然覺得,過去那六年,像一場漫長而壓抑的夢。
我回到了那座生我養我的海濱小城。
父母見到我時,眼圈都紅了。
他們什麼都沒問,隻是我媽默默地走進廚房,為我下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麵。
就像我小時候每一次受了委屈回家時一樣。
我捧著碗,吃著麵,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這三年,我第一次哭得像個孩子。
不是因為離開了沈念芸,而是因為,我終於回家了。
我用帶來的不多的積蓄,在離海邊不遠的一條安靜小巷裏,開了一家書店。
我把那幅拚好的畫,掛在了書店最顯眼的位置。
很多客人進來,都會稱讚這幅畫很美。
他們問我:“老板,這畫有什麼特殊的故事嗎?”
我總是笑著回答:“它代表著希望和方向。”
日子在書香和海風中,過得平靜而愜意。
我漸漸忘了沈念芸,忘了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錢擎突然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陸一銘的個人社交賬號截圖。
他發了一張限量款名表的照片,配文是:“她說,我是她生命裏唯一的光。”
照片的背景,是沈念芸的書房。
錢擎發來一串憤怒的表情:【這個小白臉!也太不要臉了!】
我回了他一個微笑的表情。
【沒關係,我不心煩。】
我是真的不心煩。
看到那張照片,我甚至還有點想笑。
我默默地關掉了手機。
那天下午,沈念芸的身影,出現在了書店的門口。
她瘦了很多,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顯得有些狼狽。
她站在門口,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阿硯......”
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