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瘋了！”父親第一個咆哮起來，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嘶啞。

“沈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氏醫院是你弟弟的產業！將來是要由他繼承的！”

“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麼能搶弟弟的東西！”

母親也跟著尖叫：“我們沈家的一切都是子豪的！你這個當哥哥的，就該一心一意輔佐弟弟！你這是趁火打劫！”

從小到大，無論我取得多麼優異的成績，獲得多少榮譽，在他們眼中，我始終是弟弟的陪襯，是未來要為弟弟鋪路的工具。

而沈子豪，哪怕他再不成器，再惹是生非，也永遠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是沈家唯一的希望。

我點點頭，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好，我明白了。”我轉身，作勢要走。

“那你們就陪著你們的寶貝兒子，好好守著沈家的產業吧，希望他下半輩子，坐在輪椅上也能管理好這麼大的醫院。”

“你......”

我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們的軟肋。

他們可以不在乎我，但不能不在乎沈子豪的腿。

一個瘸了腿的繼承人，對他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恥辱。

走廊裏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手術台上沈子豪的腿就多一分殘廢的風險。

終於，父親那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的聲音響起：

“......好，我答應你。”

“口說無憑。”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張律師嗎？我是沈聿，請你立刻帶著股權轉讓協議到沈氏醫院三樓手術室外，對，現在，立刻，馬上。”

我的舉動讓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沈聿！你弟弟還在手術台上等著救命！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等律師，辦公證？”

母親的聲音淒厲無比，“他的腿要是廢了，都是你害的！”

周圍的家屬和醫院職工也開始竊竊私語。

“天啊，太沒人性了。”

“為了錢，連親弟弟都能見死不救。”

“真是枉為沈家人。”

我充耳不聞，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修文突然站了出來：“叔叔阿姨，別求他了！”

他高聲說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既然阿聿不願意，那就讓我來！”

“我跟阿聿師出同門，這些年也一直是他的副手，他的手術我看過無數遍！雖然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為了子豪，我願意試一試！”

他的宣言，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父母絕望的臉。

“修文，你......你說真的？”母親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陸修文重重地點頭，“但是，我需要阿聿發明的微型神經接駁儀來輔助，那是完成這種高難度手術的關鍵。”

“隻要有那台儀器，我就有七成的把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轉向我。

我笑了笑，慢悠悠地開口：“可是不行啊。”

“那台儀器的專利，明明是在我弟弟沈子豪的名下。”

“我沒有他的授權就擅自使用，豈不是違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