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江硯修如墜冰窖,“好一個,無心者無罪......”
阮棠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陸昭臨離開了。
江硯修將臉貼在冰冷的地麵,感受著自己逐漸死寂的心跳。
過了許久,他緩緩睜開眼。
血絲遍布的眼神裏寫滿絕望,他嚼碎了倒數第二粒藥,慢慢咽下。
阮棠疏,我們的感情,該到頭了。
江硯修發起了高燒,意識模糊間,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硯修,硯修,別睡......”
他費力地撐開眼皮。
阮棠疏從副駕駛座往後探過頭,“老公,堅持住,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江硯修的視線往上抬,這才發現駕駛座上還坐著陸昭臨。
他的腰腹已經被包紮妥帖。
情緒重新湧上來,江硯修劇烈地咳嗽。
可沒等他緩過勁來,突然渾身巨震。
“砰!”
一輛失控的車,突然從側麵撞了上來......
江硯修好像陷入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再次醒來時,冰冷的鐵鏽味充斥鼻腔。
頭疼得要炸開,他動了動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廢棄倉庫的椅子上。
身旁的陸昭臨還在昏迷中,和他一樣,胸前被綁了炸彈,紅色的數字正在流逝。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眼前的一切異常眼熟。
江硯修的心底有了猜測,這場蓄意製造的綁架,大概是陸昭臨前女友為了報複阮棠疏,刻意設下的局。
陸昭臨也醒了過來,慌亂的叫喚聲,惹得江硯修頭疼。
“救命!有沒有人啊!這是犯法的!我從沒幹過壞事,為什麼連我一起抓?”
江硯修還在研究著炸彈,被吵得擰緊了眉,“還想活著出去,就別浪費時間。”
巨大的恐懼之下,陸昭臨明顯聽不進去。
“救命!阮棠疏!如果你,你...現在立刻出現在我麵前,我就答應做你男朋友!”
話音剛落,倉庫的門被人一錘子砸開。
阮棠疏彎腰喘著氣,額頭還在滴血,在看見他們身上的炸彈時,臉色驟地一緊。
陸昭臨的瞳孔驚喜地放大,他忍不住大喊,“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阮棠疏,快救我出去,炸彈就要爆炸了!”
江硯修和阮棠疏視線相接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她的選擇,“老公,我先救陸昭臨,確保他安全後,我馬上就來救你......”
或許是徹底死了心,聽見阮棠疏的答案時,他的心竟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拆完陸昭臨的炸彈,阮棠疏將椅子上顫抖的人扶起,迅速送他到了門口安全的空地。
就在她要折返回來的時候,陸昭臨攥緊拳,倔強地扯住她的手臂。
“不許去!阮棠疏,你傻嗎?剩下的時間,你根本拆不完炸彈!”
“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強吧?”
“我答應做你男朋友!所以,你必須陪在我身邊!”
阮棠疏第一次沒有順從陸昭臨的心意,“昭臨,你在這裏待著。裏麵是我的丈夫......”
陸昭臨一臉正直,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不被愛的人,隻是小三!你的男朋友,是我陸昭臨!特警隊已經來了,讓他們救!”
最後關頭,阮棠疏終於掙開了陸昭臨。
或許是她怕指甲劃傷他,這一掙,足足掙了一分半,炸彈的倒計時隻剩30秒不到。
就在阮棠疏飛快往回跑的時候,江硯修決絕地摁下了倉庫大門的開關,鐵門緩緩落下。
“別傷到無辜的人了。”
在阮棠疏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他語氣平靜。
“我們的感情到此為止。以後,和陸昭臨好好過日子,別演戲演得連自己都騙了。”
鐵門關實,江硯修釋然地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最後一粒藥,喂入了嘴中。
人心易變,殘存的美好也被揮霍得所剩無幾,早知如此,他早該把這具身體還給江昀。
不過,現在也不晚。
意識沒入黑暗,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終於...解脫了。
阮棠疏,我和你,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