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從盛煙出現在端菜服務員中,眸光隻是微微一動,他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把玩著打火機,睥睨傲然的姿態,似乎惹了蔣家少爺不悅。
他抬眸,未語,盛煙卻在此刻顫了下,盡管知曉,他並沒有朝她看來,但隻要他存在,她連周圍的空氣都感稀薄。
“蔣校,別那麼沒禮貌。宋總,抱歉啊,教子無方,不過,你與依依若成了,姐夫就是父,我不建議,你幫我管教。”蔣總發言,直指關係要害。
宋燃雖然隨母姓,卻是何明遠那麼多孩子中,最出類拔萃的。眼下蔣氏需要開闊海外,宋燃是蔣氏必須拉攏的人脈。
別看他二十七歲出頭,確是海外金融圈翹首,旗下公司眾多,其中雙s最為傑出,海外金融界流傳一句話,得宋燃,得海外。
宋燃沒有接話,以為他會給自己麵子的蔣總,頓時尷尬。
何明遠咳嗽了一聲,“宋燃,蔣總的話,沒聽到嗎?”
宋燃仍未接話,何明遠皺眉,連忙朝蔣總賠禮道歉,“蔣總,不好意思,教子無方的是我才是,這孩子,剛回國,一切都還在適應中,請您見諒。依依這麼好的女孩兒,追她的人從這兒排到了國外,是這孩子三生修來的福氣。”
“依依要是沒意見的話,那我們就盡快敲定婚期,實不相瞞,家裏老母還等著抱孫子呐。”何明遠在桌子底下,拿腳踢了下,永遠不會察言觀色的宋雪琪。
別以為把她加進族譜,就忘記自己的身份跟該替他辦的事。
蔣家可是大富人家,今天相親,別給他搞砸了。
宋雪琪正準備端著酒,替宋燃賠不是,卻發現酒杯沒酒,見狀,放下手中菜肴的盛煙,弓著身體向前,拿起一旁的酒杯,替宋雪琪添滿酒。
這是超級VIP包間獨有服務,不是上了菜,就離開的。
宋燃朝她瞥了一眼,她給母親倒酒的姿勢,嫻熟無二,她真的是在這兒做清潔工。
一雙握在手心便是暖心與安心的手,未在有之前,令他愛不釋手的嬌嫩柔白膚色,除了常年做粗活的繭外,還有些傷疤,大大小小的,雖不是滿目瘡痍,卻一下揪住了他的心。
盛煙,這七年,你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你不該是過的很好的嗎?畢竟當初你那麼斬釘截鐵說,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傻子才會去創業。
盛煙不敢抬眸看宋燃,盡管她替宋雪琪倒酒方向與他成直線,但還是敏銳地察覺,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替宋雪琪倒酒的手上。
頓時,受了一驚,好在酒杯已倒滿,她可以抱著酒壺往後退。
盛煙不希望他認出她來。
“蔣總,我替燃燃......”
“蔣小少爺,還是蔣總自己教育吧,畢竟我真要有這麼一個兒子,還不得一頭撞死。”宋燃忽然開金口道。
聞言,蔣總像是被當場打了一巴掌。
蔣校當即拍桌,“宋燃,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個私生子嗎?誰知道你在海外的事業,是怎麼得來的?是不是像你媽一樣,張開大腿,換來的?啊,不對,你應該是睡出來的,你那兒是不是特別會幹啊。”
啪嗒一聲,蔣校音剛落,顏麵盡失的蔣總,拍桌怒斥,“放肆,這還輪不到你叫囂,給宋總道歉。”
蔣總拍桌動作弧度極大,旋轉餐桌上,幾道華麗的菜,不受力油濺了出來。
盛煙弓著身子上前清理,壓低聲音問了聲,“請問需要撤下嗎?”
她的聲音,不再如前,總透著一股甘爽,像是聲帶受過傷亦或者故意壓著聲線,嘶啞,不難入耳。
宋燃,仍一邊把玩手裏的打火機,一邊若有似無的看她。
蔣總揮手,盛煙便弓著身退回原處,蔣校被遏令後,心不甘情不願吐出,對不起三個字後,就不在言語,倒是他身側的蔣依依,端起了酒杯,在盛煙再次躬身向前,替她倒滿酒道,“宋總,不好意思,蔣校被家裏人慣壞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替他向您賠個不是,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他的莽撞。”
語畢,她以幹為敬。
盛煙卻緊握了一下手中的酒壺,努力控製自己心跳,靠近宋燃。
隻是她剛躬身,替宋燃滿上酒杯,宋燃把玩打火機的手,卻蓋在酒杯上,“蔣大小姐言重了,蔣小少爺並沒有說錯,我就是個私生子。不過,蔣小少爺也說錯了,我有今天的成就,可不是靠睡,是靠賣命!”
他的話看似對著蔣依依說的,實則像是對盛煙說的,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節骨分明的五指,連血管都能看見,盛煙低垂的頭,眸眶裏有淚花轉。她憶起對宋燃說分開那天,他說,“盛煙,一年,就給我一年的時間可以嗎?我們不是約定好,上大學就開始創業,我跟你開發的APP,定會拿到投資的。盛煙,到時候賺的錢,我全給你,盛煙......”
這些年,他都是靠賣命麼?
“宋燃,注意你的態度,別那麼沒分寸。”何明遠再次出言訓斥,桌子底下的腳,再次踢向了宋雪琪。
宋雪琪的話依舊沒說出來的機會,就聽宋燃道,“何總,我覺得我態度很好啊,我是私生子這個身份,江城富豪圈不是人盡皆知嗎?”
他抬眸看向了舉著酒杯,麵露尷尬的蔣依依,“蔣小姐這麼漂亮,兩家相親,不說的知根知底,這以後真成了,到時候又得說,且不尷尬。蔣小姐,你說是吧。”
蔣依依努力地保持微笑,盡管對宋燃第一印象還不錯,但這個男人是條會隨時,向她張開血刃大口的毒蛇。
她有點後悔,答應父親來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