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芸的心臟猛地一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隨後加快了去浴室的腳步。
何知晏的聲音比往常更加冷硬:
"查到了嗎?"
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何總,醫院那邊說何澄小朋友的醫療檔案已經被夫人全部取走了。而且......"
助理咽了咽口水,"護士站的人說,前天謝小姐去過醫院,特意囑咐他們不要主動聯係您..."
何知晏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轉頭看向浴室方向,磨砂玻璃後謝芸芸曼妙的身影正在調試水溫,看起來毫無異常。
"繼續。"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還有......醫院原定下周為小小姐安排的專家會診取消了。聽說是、是病人已經......"
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
何知晏猛地站起身,真皮沙發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已經什麼?"
"這個...醫院不肯明說,隻說所有手續都已經由明女士辦理完畢..."
何知晏掛斷電話,站在落地窗前點燃一支煙。
灰白的煙霧模糊了他陰鷙的麵容。
一周前,助理還興衝衝地向他彙報,醫院特別邀請了國際頂尖的兒科專家為何澄會診,手術成功率高達八成。
"明既白怎麼可能放棄這種機會..."他喃喃自語,突然冷笑一聲,"嗬,欲擒故縱。"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火般在他腦海中蔓延。
明既白一定是計劃好了——先假裝消失,等何澄手術成功後再徹底擺脫他的控製。
昨天那場歇斯底裏的爆發,不過是因為謝芸芸意外花光了錢,才打亂了她的計劃。
那一百三十萬不可能僅是醫藥費。
何知晏掐滅煙頭,火星在指尖灼燒,燙出焦臭味也渾然不覺:
"演得真像啊..."
何知晏想起明既白撕扯那個包時瘋狂的眼神,想起她拿著離婚協議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全都是演的,是騙他的!
最可笑的是,他今早居然還主動轉了一百五十萬給她!
這不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浴室門打開,謝芸芸裹著浴巾走出來,水珠順著她雪白的肌膚滑落。
"知晏,水放好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何知晏正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盯著她。
他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淬了毒:
"你前天去醫院幹什麼?"
謝芸芸的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浴巾差點滑落。
"我、我隻是去拿點維生素..."她強作鎮定,做了貓眼美甲的手指卻緊張到陷入掌心:
“知晏你怎麼了?是我哪裏做錯了麼?”
何知晏突然笑了,那笑容讓謝芸芸毛骨悚然:
"先陪我洗澡吧。"
他輕飄飄地說,仿佛剛才的質問從未發生。
三小時後,助理戰戰兢兢地站在何知晏麵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錦繡小區3單元502。"助理遞上一張紙條,
"夫人租的房子就在那裏。不過..."
何知晏正在係袖扣,動作優雅得像在準備赴宴:
"說。"
助理咽了咽口水:
"物業說這兩天確實看到夫人進出,但、但沒見到小小姐......"
何知晏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他簡短地命令,
"備車。"
一路上,何知晏的手機不斷震動。
謝芸芸發了十幾條消息,從撒嬌到變成尖銳的質問:"知晏!你是不是去找那個賤人了?!她昨天才對你撒潑,甩你臉子,你怎麼還對她念念不忘!"
他怎麼可能對那種虛偽無恥的女人念念不忘。
何知晏直接關機,搖下車窗讓冷風吹散腦海中那些紛亂的念頭。
明既白不可能真的帶何澄離開——那個病秧子離不開醫院的設備,更離不開他的錢。
這一定是個精心設計的局,就等著他自亂陣腳。
車子停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
何知晏皺眉打量著斑駁的牆麵和生鏽的防盜網,這種貧民窟一樣的地方,明既白也敢帶病秧子來這住?
他整理了下西裝領口,大步走上樓梯:
"你們在樓下等著。"
五樓走廊盡頭,502的門縫裏透出一線微光。
何知晏抬手準備敲門,突然聽見裏麵傳來明既白的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澄澄,媽媽今天給你買了草 莓,你以前最喜歡卻不能多吃......"
他的心臟猛地一跳,隨即冷笑起來——果然是在演戲。
抬手重重敲了三下門,力道大得整層樓都能聽見。
這聲音瞬間打斷了明既白的低喃。
門開了一條縫,她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後。
看到何知晏的瞬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要關門。
何知晏一把撐住門板,強勢地擠了進去:
"演夠了嗎?"
他環顧狹小的客廳,目光掃過簡陋的家具,"那個病秧子呢?你把她藏哪了。"
明既白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眼神飄向客廳角落的一個小櫃子。
何知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櫃子上擺著一個粉色的小骨灰盒,旁邊是......一張黑白照片?!
"你他媽在搞什麼鬼?!"他猛地抓住明既白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我問你,何澄在哪?!"
明既白的眼淚無聲滑落,她掙脫何知晏的鉗製,走向那個小櫃子。
何知晏的目光如刀般剮過那個小小的牌位——"明澄"
兩個黑字刺得他眼球生疼。
"你連那個病秧子的姓都改了?"他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每個字都裹著冰渣。西裝袖口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明既白沒有回答,隻是用身體擋在骨灰盒前,手指輕輕撫過光潔的瓷麵,仿佛在撫摸女兒柔 軟的臉頰。
"澄澄就在這兒..."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她已經...走了三天了。在你和謝芸芸翻雲覆雨的時候——"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明既白臉上,她的頭偏向一側,嘴角立刻滲出血絲。
何知晏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演夠了嗎?"
他冷笑,呼吸噴在她臉上,"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為了讓我內疚?"
明既白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清明。
她猛地掙開鉗製,一把抱住骨灰盒:"你看清楚!這就是澄澄!你的親生女兒!"
又歇斯底裏地掀開盒蓋,"你看啊!看看她,她已經被你們害死了!"
灰白的骨灰靜靜躺在盒底,幾塊未完全焚化的小骨片格外刺目。
何知晏瞳孔驟縮,隨即暴怒地伸手去搶:"拿一盒阿貓阿狗的破骨灰就想糊弄我?!"
他的指甲在明既白手臂上抓出幾道血痕,"既然你不說還想騙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明既白死死抱住骨灰盒,
“你做什麼!?我沒有騙你,她就在這!就在你麵前啊!"
她這幾天幾乎不眠不休的守著何澄,哪裏是何知晏的對手。
男人輕鬆將骨灰盒搶走,"砰"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