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年的心源,卻被妻子移植給了假少爺莫向遠。
醫生說我隻剩下最後一周的存活時間,於是我決定冷凍遺體。
我將自己的遺體,捐給了莫向遠的工作室。
簽下捐贈書的那天,女兒撲到我懷裏,說爸爸終於和小叔叔重歸於好了。
父母誇我終於知道兄弟情深,互幫互助。
老婆欣慰道,我終於放下芥蒂,通情達理。
我輕輕笑了一下,是啊,這次我真的學乖了。
我要把莫氏少爺的身份還給莫向遠,成全你們所有人。
......
“你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好好和家人告別吧。”
主治醫生的語調溫和,透著心疼,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我的心頭。
明明早就猜到了結果,可當被宣判“死刑”的時候,我依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才二十八,為了活下來,我一直都在努力。
可沒想到,好不容易等到的心源,卻被老婆搶走。
被她移植給了隻是有點心臟早衰的假少爺莫向遠。
我渾渾噩噩來到莫向遠的病房,就看到我的爸媽、我的老婆林晚音、女兒莫欣悅全都圍在她的身邊噓寒問暖。
看到我進來,原本給莫向遠喂水的林晚音立刻放下水杯,走過來問道:“醫生怎麼說的?”
我看向她,她立刻心虛地避開眼睛,支支吾吾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如果不給向遠換心臟,他會活活疼死的。”
我媽立刻道:“晚音說得沒錯,阿謹,人命關天,你不會這麼不懂事,連這都要生我們的氣吧?”
剛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唇邊又打了個轉,我淡淡道:“我沒生氣。醫生說,一周後會有好消息。”
頓了頓,我補充道:“對我們都好的消息。”
林晚音一雙桃花眼裏瞬間染了笑意:“這麼快就有合適的心源了?我就知道,那天的決定是對的。”
我爸也鬆了口氣,笑道:“我們向遠是個有福氣的,如果不是你把把心源讓給了他,他肯定等不到一周後。”
我媽連連點頭,溫柔地摸了摸莫向遠的頭發,說道:“我們向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不像某人,明明可以繼續等心源,卻非要大鬧一場,害得我們莫家丟盡了臉麵。”
即便我已經對他們失望了,可是這一刻,我的心還是感到刺痛。
我攥緊拳頭,幾乎要將一口牙咬碎,才讓想要衝破眼眶的難過退潮。
林晚音溫柔地望著我,說出來的話卻冷得讓人哆嗦:“那天你確實太衝動了,我覺得你應該給向遠道個歉。”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莫向遠搶走了我的心臟,竟然還讓我向他道歉?
我媽附和道:“是啊,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那天你欺負向遠,他根本不會心絞痛。”
“你該感謝他現在能好好地躺在這裏,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我想起那天,莫向遠站在我麵前,得意地展示著自己脖子上那些痕跡,炫耀林晚音和她歡愛的時候,到底有多熱情......
我沒忍住給了他一拳,結果被他們撞見。
林晚音憤怒地衝上前推開我。
我被推倒在地,天旋地轉間,我媽衝上來廝打我。
我爸隻是冷漠地站在不遠處,好似也覺得我該受點教訓。
緊接著,我心臟病發,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媽剛緊張地問我怎麼了,莫向遠卻突然也捂著心臟說好疼。
我媽立刻將我丟到一邊,跑到了他的麵前。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裝的,而他是真的。
想至此,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抱歉,是我的錯。”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這麼乖順地道歉。
林晚音望著我的目光裏帶著幾分探究,一種不安在她的心頭萌芽。
莫向遠也皺起眉頭,露出一副“你怎麼這麼能裝”的表情。
爸媽更是警惕地看著我,好像生怕我會再發難。
隻有我的女兒欣悅撲進我的懷裏說:“爸爸,太好了,你終於認錯了。”
“你以後不要再欺負叔叔了,否則,我也和爺爺奶奶一樣不喜歡你了。”
我垂眸望著他,父母和老婆的冷漠、誤解和偏心我都可以忍。
唯獨她,我親手帶大的孩子,我傾注了全部愛意的她,卻也偏愛莫向遠,這是我無法忍受的。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爭了。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笑著說:“爸爸都聽你的。”
我媽這才滿意地頷首道:“嗯,看來阿謹你總算是學乖了。”
林晚音也徹底鬆了口氣,說道:“我老公終於懂事了。”
看著她故作寵溺的樣子,我隻覺得胸口一陣惡心。
就在這時,莫向遠突然喊了一聲“好疼”,林晚音立馬就衝了過去。
剛才還抱著我的女兒,也鬆開手跑了過去,嘴裏喊著:“小叔叔,你哪裏疼?欣悅給你吹吹。”
爸媽更是心疼地紅了眼睛。
此時站在遠處的我,像一隻小醜。
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氛圍,以累了為由,轉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