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然這才終於冷靜下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她,輕聲問他是不是真的。
看到他篤定地點了點頭,他轉身看向跪坐在地,手捧平安扣哭的一臉悲愴的江清翰。
“那他,是不是應該付出點代價?”
陸寒霜看著跪坐在地的江清翰,下意識就要上前,卻被賀澤然一把攔住。
他紅著眼眶,聲音悲切。
“你騙我!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我就應該跟我爸媽一起死去!而不是苟延殘喘地活著,我不當你們的攔路虎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欄杆爬,陸寒霜怎麼拉也拉不住。
她沒有辦法隻能妥協:“好,你想怎麼樣,都聽你的!”
賀澤然止住了哭泣,沒等他提出要求,刺耳的火警鈴聲突然響徹整個商場。
“著火了,快跑!”
濃煙瞬間彌漫開來,人群亂成一團,尖叫聲四起。
江清翰慘白著臉,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
“清翰,我先把澤然送出去,馬上回來救你。”
他抬眸,隻看到陸寒霜把賀澤然護在懷裏,頭也不回地往出口跑去。
江清翰忍不住嘲諷地笑了。
他剛走出店門,就被人群推搡著,根本站不穩。
“啊——”
江清翰被人推倒在地,鮮血淋漓的手肘再次狠狠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疼得他眼前發黑。
還沒等他爬起來,又被慌亂的人群踩了好幾腳,右手腕骨傳來“哢擦”一聲脆響,鑽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暈過去。
他痛得蜷縮在地上,鼻尖嗆人的煙霧越來越濃,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視線穿過人群,他看著陸寒霜小心翼翼地檢查著賀澤然全身上下有沒有受傷。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六年前的那道身影。
隻是這次她護著的人不再是他。
這一刻,心中最後那一絲眷戀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次醒來,江清翰發現自己已經被救護車拉到了醫院。
他躺在病床上,右手打著石膏,左手掛著點滴。
醫生說他右手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至少需要在醫院靜養兩周。
可他沒有時間了。
在醫院修養了一夜後,他不顧醫生的勸阻出了院。
回到家,依舊是那天滿地狼藉的客廳。
這次他沒有放任不管,吩咐管家清理客廳的同時,也將整棟房子裏關於他的物品清理出來。
之前,他無所謂這些東西的去留,可現在,他再也無法忍受他的物品還跟她存在關聯。
他低價將所有的珠寶首飾,名牌包包掛在了二手奢侈品網站上,而後打電話叫來垃圾車,親手將一箱箱不再需要的東西扔了上去。
徹底將屬於他的存在清理得一幹二淨後,已經是中午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陸寒霜喘著粗氣跑進來,看到他頓時鬆了口氣。
“清翰,你怎麼突然出院了,早上聽到你已經離開的消息,差點把我嚇死。”
江清翰扯了扯嘴角,內心毫無波動。
陸寒霜知道他還在生氣,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伸手拿出一個密封的牛皮袋:“你跟我媽什麼時候關係變好了,竟然讓我帶東西給你,這裏麵是什麼?”
江清翰垂眸,遮住眼裏透露出的喜悅與激動。
他手指有些顫抖地接過牛皮袋,“沒什麼,隻是一些不重要的小玩意。”
他嘴上這樣說,卻將牛皮袋放在身前貼身保護。
看他這副樣子,陸寒霜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她厭惡這種感覺,所以拉住他的手。
“真好,你和我媽的關係緩和了,我也能早點和你結婚!晚上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江清翰懶得跟她糾纏,直接點頭。
他現在滿心都在牛皮紙袋上,不願生出任何波折。
夜幕降臨,再次收到陸寒霜的爽約信息時,他長舒一口氣,內心再無一絲波瀾。
第二天,一大早他將二手平台的收入,全部轉入了孤兒院的銀行卡號,然後拖著行李箱,前往醫院複查完傷口後,直奔機場。
再也不見了。
京市,和,陸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