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香灰不掉,可能跟登天的難度差不多。
擺明了今兒是要刁難她。
曾慧秀說:“謝家的祠堂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讓進的,能讓你進去,是對你的認可。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阿池是有錯,但罪不至此。你既然是來道歉,總得有點道歉的態度,你說呢?”
曾慧秀的話不輕不重,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謝老爺子自然不是湊巧坐在這裏的,他不出聲,就是認同了曾慧秀的話。
謝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謝池被打成這樣,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揭過去。
他們缺那點禮品嗎?
溫梨垂著眼簾,並沒有立刻應聲。
曾慧秀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溫梨若是不肯,反倒是她比較不識相,甚至還不把謝家的祖宗們放在眼裏。
應和不應都沒什麼好處。
謝老爺子朝著盛焰看了眼,他的目視著棋盤,似乎並不打算插手溫梨的事情。盛焰的到來,算是代表著盛正康的態度。
既然他都不說什麼,便沒什麼問題。
謝老爺子拿起旁邊的茶盞,品了一口茶。
反倒是謝霓見溫梨半天不吭聲,嘁了一聲,說:“媽,讓她進咱們謝家的祠堂,你就不怕她驚擾了咱家的祖宗?你也太給她臉了。”
“要我說,讓她去給傑妮玩兩天算了。”
傑妮是謝家養的藏獒,站起來比溫梨都高。
別說兩天,一天就能把溫梨玩死。
盛焰手裏捏著棋子,餘光朝著溫梨掃了眼,她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微抿的唇,表現出她此刻的不安。
她今天穿了格子的長裙,上身是純白的襯衣,不過餓了兩天,腰好像比之前更細。
這一身的裝束,讓她更顯乖巧溫順。
任誰都能說上兩句。
溫梨適時開口:“伯母既然願意給我機會,我自然不能辜負。”
盛焰收回視線,落下手中黑子。
這一步下去,這盤棋瞬間就起死回生。
圍棋的樂趣,就是互相博弈,有來有回。
曾慧秀輕笑,並沒有因此而高看她一眼,反而更加的輕視。還是舍不得放棄這門婚事唄,之前因為謝池打賞女主播鬧這樣一處,還當她多有自尊心有骨氣呢。
想要自抬身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她起身,說:“你跟我來。”
話音剛落,盛焰叫住了人,“等一下。”
曾慧秀:“怎麼了?”
此時,盛焰的目光落在溫梨的身上,問:“你有時間跪那麼久嗎?”
溫梨微愣了下,這是什麼問題。
曾慧秀微挑了下眉,笑說:“怎麼?你是順道過來道歉的?”
溫梨幹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看向盛焰。
他說的話,總得他自己圓吧?
盛焰:“你忘了,爸爸讓你十一點之前去公司人事部,他給你安排了工作。”
自然是沒有這回事的。
溫梨有些為難道:“可是我不想辜負伯母的好意。”
盛焰墨色的眸,看不出喜怒,點了下頭,拿出手機,說:“你現在給伯母道歉,把自己錯誤說清楚,我幫你拍下來,讓謝池發在朋友圈。我想這樣的道歉,顯得更有誠意。”
謝老爺子咳了一聲,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話,豈不是叫人家看笑話。溫梨是女孩子,總是要一些顏麵的。”
盛焰:“她既然過來道歉,當然是要拿出十足的誠意。對嗎?溫梨。”
他嫌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
他這會擺出的是哥哥的身份,教訓人的架勢。
溫梨順從的點頭,“是。”
盛焰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是謝池在給他發信息。
不過他沒看,也不打算回。
此時,躲在偏廳的謝池到底沉不住氣,直接衝了出來,急著道:“盛焰!你別插手這事兒行嗎?這是我跟溫梨之間的事情,你就讓我們倆自己解決,你在這裏攪合算怎麼回事?”
“我媽說了,隻要她願意去跪,香灰掉不掉的都能原諒她。婚事也能繼續談,溫梨她都答應了!”
確實,這是曾慧秀答應他的。
在溫梨來之前,謝池跟曾慧秀大吵了一架,最後母子倆各退一步,最終達成的共識。
臨門一腳的事兒了,盛焰橫插一腳。
謝池能不上火嗎。
事情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謝池生怕曾慧秀反悔,過來一把抓住溫梨的手,說:“別管你哥,你跟我走。我陪你一起就是了!反正我也有錯,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他看著溫梨的眼神,還挺真誠。
但溫梨不喜歡陪她跪的人,她更喜歡能讓她不跪的人。
盛焰站了起來,“既如此。溫梨已經給出了她的態度,那就不必真的去跪。要跪,也等她真的成為你們謝家的人,再進祠堂也不遲。”
“但現在,她還是盛家的人,我又受了我爸的囑托,得全須全尾的將她帶回去。若是讓我爸看到她膝蓋上多兩個淤青,我也不好交代。還請伯母和老爺子見諒。”
老爺子笑了笑,借著盛焰的話,說:“確實,我們已經看到了溫梨的態度,這事兒就到此結束,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以後不會有人再提。”
“今天沒有準備,就不留你們吃飯。你回去記得幫我跟你爺爺問好。”
盛焰點頭,“我會的。”
他走到溫梨身側,餘光看她一眼,“走了。”
是命令的口吻,隱約帶一點不快。
他這樣強硬,溫梨唯有順從,她拉開了謝池的手,還是同曾慧秀和老爺子道了歉,便跟著盛焰離開。
等人走後。
曾慧秀單獨同老爺子說話,“看樣子,溫梨真是盛正康的私生女,一回來就這樣護著。怪不得馮紜氣得回了娘家。”
“剛剛全過程,馮紜都沒掛電話,一直在聽著。”
謝老爺子抿了口茶,說:“別小瞧這小姑娘,伶俐的很。娶回來,倒是有些好處。你讓阿池收斂點,過幾天跟他一起登門拜訪,順便談談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