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結果,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也比我預想的,還要糟。
第二天下午,警方就公布了初步鑒定報告。
報告指出,經過多位權威專家對碎片的聯合鑒定,認定那隻天青釉蓮花碗,是宋代官窯真品無疑。
消息一出,輿論嘩然。
我“精神失常”的說法,徹底被坐實。
網上對我的攻擊,鋪天蓋地而來。
“瘋子!”
“敗類!毀壞國寶,就該判刑!”
“隻要求賠三千萬?讓他賠三個億!”
“這種人就該被行業永久封殺!”
陳國棟第一時間接受了媒體采訪。
他在鏡頭前痛心疾首,表示對我的行為感到無比失望和痛心。
將我形容成一個被名利衝昏頭腦,最終不堪壓力而崩潰的天才。
他還“大度”地表示,看在陳汐的麵子上,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隻要我公開道歉,承認錯誤,他可以和我協商一個分期賠償的方案。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彰顯了他的寬容大度,又將我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陳汐也再次出鏡,她憔悴的臉上掛著淚痕,對著鏡頭懇求大家,放過我,說我會積極配合治療,努力彌補過錯。
他們父女倆一唱一和,上演了一出完美的雙簧。
我成了那個不可理喻、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而他們,則是仁至義盡的受害者。
我看著手機上的新聞,麵無表情。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陳國棟的能量,果然不小。
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影響到官方的鑒定結果,說明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或許,從一開始,他送來我工作室的,就是真品。
隻不過,他在碗的內部,動了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手腳。
一種可以讓它在特定條件下,自行碎裂的手腳。
而我摔碎了它,反而讓他省去了後續的麻煩,可以直接用“真品”的鑒定結果,來‘將’死我。
好一招將計就計。
我關掉手機,不再去看那些汙言穢語。
門鈴聲,在這時響起。
我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方遠。
他穿著便衣,神情嚴肅,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人。
“情況,比我們想的要複雜。”他一進門,就開門見山。
“鑒定報告,我看了。”我給他倒了杯水。
“那不是重點。”方遠擺了擺手,“重點是,博物館那邊,昨天深夜,失竊了。”
我端著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失竊?”
“對。”方遠接過水杯,一口喝幹,“丟的,是另一件館藏珍品,明代的‘五彩魚藻紋蓋罐’。市場估價,至少五千萬。”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瞬間明白了陳國棟的後招是什麼。
摔碗,隻是開胃菜。
這,才是他為我準備的真正的主菜。
他要的,不隻是讓我身敗名裂。
他要的,是讓我萬劫不複,牢底坐穿。
“現場勘查結果出來了。”方遠看著我,眼神複雜,“所有的門窗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安保係統也被人從內部關閉了。最關鍵的是,在保險櫃的把手上,提取到了一組清晰的指紋。”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組指紋,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