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根本不聽我說了什麼。
房間裏,那個壞男人突然捂著胸口直挺挺倒下去,手在地上胡亂抓著,指甲縫裏嵌進不少灰。
他臉色慘白,喘得像破風箱:“知夏……我、我心臟疼得厲害……快……快叫救護車……”
媽媽立刻撲過去抱住他,膝蓋重重磕在我背上,急得聲音發顫:“秦助理你撐住!我這就叫醫生!”
她抱著壞男人往沙發跑時,高跟鞋狠狠碾過我手背,疼得我蜷縮起來。沒過多久,媽媽又衝回來,像拖破布似的把我拽進房間,按在冰冷的椅子上。
“念念是RH陰性血,跟秦助理配型剛好!”她衝跟來的醫生吼道,“快抽她的血!他要是有三長兩短,我拆了你診所!”
醫生看著我胳膊上凸起的青色血管,臉色發白:“李總,念念有先天性心臟病,才六歲啊,這麼強行抽血會出危險的!”
“危險?”媽媽冷笑一聲,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指節捏得發白,“他一條命換秦助理一條命,值了!秦助理手裏握著公司的核心客戶,他要是倒了,我整個公司都得垮!”
一根粗針管紮進胳膊時,我疼得渾身發抖。
恍惚間我想起,媽媽說當年她懷我時突發心肌炎,爸爸在急診室外跪了整夜,為了保住我們母子,把實驗室裏最珍貴的研究樣本都抵押了換救命錢。
可現在,她正盯著我的血一點點流進針管,眼神亮得嚇人。
“念念忍忍,抽完這管就不疼了……”媽媽摸著我的頭發,語氣難得溫柔,另一隻手卻攥著止血帶越收越緊。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抽完血後頭暈得厲害,眼前的東西都在轉。
壞男人在客廳又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媽媽立刻抓起第二個針管扔給醫生:“再抽一管!他剛說胸悶,肯定是血不夠!”
醫生看著我發紫的嘴唇和額頭上的冷汗,拿著針管的手抖得篩子,半天不敢落下。
“再這麼抽下去,小姐真的會出事的!而且老夫人一貫疼愛小姐,若讓她知道……”
醫生的勸阻還沒說完,就被李女士冷冷打斷。
“有什麼事,我擔著!你盡管抽!秦助理的身體要是垮了,我的項目就徹底完了!”
兩管血抽完,我徹底沒了力氣,想爬起來卻又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李女士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剛想將我扶起來,秦助理突然捂著胸口低呼一聲。
“秦助理是我孩子的父親,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怎麼辦?念念是林家的種,這點血本就該出!”
李女士的視線立刻從我身上轉移走,快步衝到秦助理身邊。
我眼前一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是不是死掉了,就可以見到爸爸了?
“李總,我怎麼突然頭暈……”
秦助理靠在李女士懷裏,聲音虛弱得像風中殘燭。
“剛才看到林先生準備的道具骨灰盒,心口突然一陣絞痛,然後就……”
他紅著眼圈,刻意為爸爸開脫:“您千萬別怪林先生,是我自己體質太差,跟項目壓力也有關係。那骨灰盒您別動,是我沒用,連累大家擔心了。”
李女士見他臉色蒼白,連忙將他抱緊,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
“別怕!今天我就要讓林硯舟那混賬東西知道,裝神弄鬼的下場。”
說著她掄起棍子,走向爸爸靈堂的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