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領兵出征前半月。

我留下一封簽好字的和離書。

遞給自幼伺候我的老奴，讓他好些收著。

若我戰敗，便讓他轉交給秦歸韻。

“李叔。”

“替我清點一下院中的東西吧，和離後，這府邸留給她。”

當初，我戰功赫赫。

聖上褒獎，特意賜下萬畝良田，百畝宅子。

娶秦歸韻前，我特意修整了一番。

如今八年的時間。

這院子的一切，都是按照秦歸韻的要求來的。

處處都是她的影子。

我留著，也隻是徒增傷懷。

很快，幾十個奴仆井然有序地將東西歸整了出來。

李叔拿著一個黃梨木的箱子，遲疑地走過來。

“將軍，這些東西......”

手指一一劃過。

那腰帶，是成親前秦歸韻親自繡的。

上麵歪歪扭扭的鴛鴦。

讓我被同僚笑話了好一陣，說是雞仔。

秦歸韻知道後，又氣又怒。

“他們是瞎了嗎，哪有人繡雞仔的！”

瞧見她氣急的模樣，我輕笑出聲。

“鴛鴦，這是鴛鴦，這是我和韻韻…”

“原來韻韻也想同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秦歸韻羞紅了臉，沒有說話。

大燕有個不成文的習俗。

女子若對男子有情，可送腰帶，寓意一世糾纏。

而如今。

能讓秦歸韻上心，親手繡腰帶的人，是秦無。

她親手養大的倭寇之子。

我低頭，看著箱子裏的手帕，木簪，詩書，隻是搖搖頭。

“不要了。”

“都燒了吧。”

春去秋來。

情意不在。

留著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

三日後，我領軍出征。

帶領大軍離開時，我忍不住回頭看向城牆。

可惜上麵，沒有我想要見到的人。

曾經，隻要我領命出征，秦歸韻在城牆上目送我離開。

手晃了又晃。

她說，遠舟你要平安回來…

平安回來。

我苦澀地咀嚼著幾個字。

一個月後，大軍緊急趕到邊疆。

我和眾將士一夜間商討出策略。

戰場上，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因為來了援軍，戰士們士氣變得高昂。

為了國家，為了大燕江山。

將士們勇往直前。

打得倭寇節節敗退。

這個時候，秦歸韻來了。

她一見到我，便撲到我的懷中。

“遠舟，我很擔心你。”

我僵直著身子站著。

心口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

秦歸韻說，她在京城不放心我，特意求了王爺趕赴戰場。

我操勞多日。

累得沒時間細想她突如其來的轉變。

隻以為秦歸韻是放不下多年的夫妻情意。

然而次日。

大好的戰局卻在瞬間急轉直下，倭寇仿佛洞悉了我軍的所有部署，如鬼魅般從意想不到的方向發起猛攻。

我軍頓時陷入混亂，鮮血染紅大地。

我心急如焚。

自然清楚這是有人泄露了機密。

連忙帶軍撤離。

卻不想，落入敵人陷阱，數十萬將士殞命。

而我也被敵方將領一箭穿心。

部下連忙帶領其他將士，將我護送到了營帳。

可就在他去找軍醫時。

我卻聽到了秦歸韻的聲音。

她問，陸遠舟是不是戰敗了。

“阿無，我竊取的機密有用嗎？你完成任務了吧。”

秦無嗯了聲。

“韻韻謝謝你，等我去和將領接頭，你便帶著大軍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