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我好意將喝得爛醉的顧青山扶回家。
卻被他壓在床上欺負了一整晚。
醒來後,他沙啞著聲音求我不要去村委告發他。
若是讓村委知道了,他不僅會丟了老師的工作,還會被判流氓罪。
“綿綿,我娶你就是了。”
木已成舟,清白於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我也隻能隱忍著點頭答應。
可顧青山並不愛我。
成婚後的三十年裏,他以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為由,逼我辭掉糧廠的工作。
婆母看不上我,背地裏罵我臭不要臉,未婚先孕爬上她兒子的床。
就連我含辛茹苦帶大的兒子,也指責我配不上他當校長的父親。
我一邊歇斯底裏地跟顧青山吵架,一邊默默做好每一頓飯。
我天真地以為,人心總是能焐熱的。
可在我確診癌症這天,卻聽到顧青山跟婆母的談話:
“死了也好,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跟楊豔錯過這麼久。”
再睜眼,我回到顧青山醉倒在雪地的那天。
這一次,我不想救他了。
寒冬臘月,雪地堆了厚厚一層,走起路都費勁。
顧青山倒在路邊,神誌不清。
隔著老遠,我都能聞到一股餿了的酒味。
上輩子,我從糧廠值班回來,恰好遇到爛醉的顧青山。
想著都是一個院子的,怕他凍一晚上會出事。
就一時心軟就把他扶了回去。
誰曾想,一進屋,顧青山就把我壓在身下。
以我的身板,根本推不開他。
酒醒後,他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去村委告發他。
礙於名節,我隻能跟他在一起,度過淒苦的後半生。
想到這裏,我氣得往他身上踢了幾下。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顧青山有沒有那個命等到別人救他。
把心一橫,我直接回了家。
一進門,我媽就給我扔了一個大的熱水袋。
“凍壞了吧閨女,這麼冷的天還得值班,快暖暖身子。”
看到媽媽,我沒忍住紅了雙眼。
“媽,我好想你。”
媽媽拍了拍我肩膀,“都多大個人了,矯情個啥。”
“這都可以嫁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我努了努嘴,撒嬌道:
“我不嫁,我這輩子就跟你過了,婚姻有什麼好的,不過是一個火坑。”
一想到上輩子,我為了維係所謂的婚姻,所謂的婆媳關係,忽視了我爸跟我媽。
我就懊惱得想再跑去雪地裏扇顧青山兩巴掌。
睡到半夜,院裏傳來一陣騷動。
“青山他娘喲,快來看看你家青山。”
“怕是要不好了。”
看來是有人把顧青山撿回來了。
我穿好衣服從屋裏走出來。
隻見顧青山橫躺在地上,嘴唇凍得發黑,眉頭緊皺,表情痛苦。
顧大娘趴在地上,使勁搖著他,語無倫次道:
“我滴兒啊~你咋醉成這樣?!你可不能出事啊!”
身旁幾個嬸子小聲嘀咕道:
“我聽人說,顧青山今晚被楊主任叫去頂酒了。”
“縣裏來了幾個富商,每晚都要喝酒,楊主任實在頂不住了,就叫了顧青山去幫忙。”
“那就不奇怪了,顧青山那麼喜歡楊豔那丫頭,可不是得使勁表現嘛!”
楊主任是供銷社的領導,也是楊豔的爸爸。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原來他這麼早就看上楊豔了。
難怪上輩子我勤勤懇懇幫他照顧家人,也得不到他一丁點感恩。
不被愛的人,不管做得多好,都是徒勞。
人群中,有人喊了句:
“顧大娘,不能再拖了,得趕緊送醫院。”
“大家夥快來搭把手。”
不知道誰找來了拉車,眾人齊心協力把顧青山抬了上去。
家裏凡是能頂事的男人都跟著去了縣醫院。
我爸也拿起大襖,準備跟在大家身後。
“爸,你瞎湊什麼熱鬧,不準去。”
我開口阻止了我爸。
“讓年輕的去就好了,你別跟著了。”
上輩子,我爸病重住院。
顧青山以各種借口說自己忙。
哪怕我苦苦哀求,他也不肯來醫院幫忙照顧。
甚至責備我無理取鬧,打擾他的工作。
這樣的白眼狼,不配得到別人的好。
爸爸還想說點什麼,就被我硬推著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