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妄在笑。
在我急得快要瘋掉的時候,他卻在這裏和別人談笑風生。
我站在門口,手指懸在門把手上,遲遲沒有勇氣推開。
裏麵傳來骰子碰撞的脆響,夾雜著男人們的哄笑。
“妄哥,真不回去?徐茉那邊快炸鍋了。”
是他發小的聲音。
“急什麼?”
祈妄的聲音漫不經心,帶著酒後的慵懶。
“不過是個訂婚宴,辦不辦都那樣。”
“真是奇了怪了,你以前都把她當命根子護著的......”
“以前是以前。”
玻璃杯輕磕桌麵的聲響格外刺耳。
“得不到的時候覺得是個寶,真追到手了,也就那樣。”
我指尖攥得發白,貼著冰冷的門板繼續聽。
“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對陸廷州有多上心。”
祈妄嗤笑一聲。
“大冬天站在樓下等三小時,就為了遞杯熱牛奶。”
“陸廷州一句隨口的話,她能頂著台風天跑遍全城去找。”
“就在一夜之間,她忽然轉了性,張嘴閉嘴就說愛我,光聽著就假的掉牙。”
發小了然地點點頭,出聲附和。
“可不是嘛,這種事擱誰心裏還能沒點疙瘩?都是男人,我能理解你。”
祈妄麵色一凝,冷哼出聲。
“不,這種感覺你永遠都不會懂的。”
“一想到她曾經那麼毫無保留地愛過別人......”
他頓了頓,語氣裏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
“我心裏膈應得慌,突然覺得這婚也不是非結不可。”
我捂著嘴唇愣在原地。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模糊間,記憶翻湧,突然想起這具身體的“設定”。
在穿成這本古早虐文裏的女主時。
我已經做了男主陸廷州五年的舔狗。
無論我用盡什麼辦法,也沒能改變主線劇情。
隻能按部就班地走完屬於男女主之間的追妻火葬場。
冷眼看著陸廷州不斷地羞辱我,輕賤我。
最後卻又莫名其妙浪子回頭,上演了一係列追妻的戲碼。
萬幸,這段劇情結束後,我終於擺脫了劇情的控製。
才能遵從本心選擇真正愛我的人——祈妄。
這個在劇情裏一直默默守護我的深情男二。
畢竟他是那個在我被陸廷州鎖在門外時,默默遞來毛毯的人。
是在我淋雨發燒時,冒著重感冒跑遍半個城市買特效藥的人。
是在我終於對陸廷州徹底死心時,認真對我說“徐茉,你還有我”的人。
就在我以為自己終於逃出了劇本的泥沼,和愛人重新開始時。
卻沒想過,男二的深情竟然是限時供應的。
走廊裏的聲控燈不知暗了多久。
回過神後。
我緩緩收回手,轉身時走向電梯的方向。
走廊裏的聲控燈隨著我的動作亮起,暖黃的光落在我手背上,卻驅不散周遭的寒意。
電梯到達一樓,門緩緩打開。
前台小姐笑著打招呼:
"徐小姐,祈先生還在樓上嗎?"
我點頭,走出電梯時淡淡回了句:
"嗯,他一時半會走不了。"
夜風卷著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我攏了攏外套,拿出手機叫車。
等待的間隙,點開與祈妄的聊天框。
置頂的對話框裏,最後一條消息還是他今天下午發來的:
"老婆,明天想吃哪家的早餐?我去買。"
當時我還笑著回了家附近那家老字號。
現在看來,真是諷刺。
車很快到了,我拉開車門坐進去。
"去機場。"我說。
司機愣了一下:
"這個點去機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