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李總看著大廳裏這烏煙瘴氣的一幕，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總監的臉瞬間白了。

我走過去，拉開張麗華。

「夠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丟人現眼？」張麗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蘇穎，你把我們逼到這份上，你還有臉說我？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答應賠房子，我就死在你這兒！」

她說著，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小藥瓶，擰開蓋子就要往嘴裏倒。

「媽！」

我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衝過來一把奪下藥瓶。

他滿眼血絲，看起來一夜沒睡，臉上寫滿了疲憊和崩潰。

他看著我，眼神裏全是祈求和絕望。

「蘇穎，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就答應了吧！再鬧下去，我們這個家就真的散了！客戶也丟了！你的事業也完了！」

我哥的哀求像一把鈍刀，在我心上來回地割。

張麗華見我哥來了，鬧得更凶了。

她掙脫我哥，直接躺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哭嚎。

「我不活了！沒法活了！老公靠不住，小姑子蛇蠍心腸！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嶽父嶽母在一旁煽風點火，一個說要去電視台曝光我，一個說要去勞動局告我仗勢欺人。

侄子寶兒大概是覺得好玩，學著他媽的樣子，也在地上滾來滾去，嘴裏還喊著：「姑姑是壞蛋！打死姑姑！」

工作室的同事們都遠遠地站著，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李總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總監趁亂把我拉到一邊，臉色很是難看。

「蘇穎，」她壓低聲音，「你看這......李總還在呢！今天這個項目要是黃了，公司的損失不可估量！你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

她焦急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擔憂和催促。

我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那個懦弱的哥哥，貪婪的嫂子，蠻不講理的嶽父母，還有那個被教壞了的侄子。

他們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我死死地困在中間，讓我喘不過氣。

電話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責罵。

「蘇穎！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哥都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嫂子都要鬧離婚了！不就是兩套房子嗎？你哥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你就不能為了他讓一步嗎？親情比錢重要啊！」

我媽的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親情？

他們跟我談親情？

我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

胸腔裏全是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