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沈念初推開他不安分的手,徑直向沙發走去。
季臨淵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底滿是狐疑。
換做以前,就算沈念初已經很累了,隻要他想,說幾句話哄她,她就會乖乖順從。
從始至終,主動權都在他的手裏握著。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沈念初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波動。
季臨淵的腦海中浮起一絲不好的猜測,卻又很快被壓了下去。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知道關於蘇晴的事。
需求沒有得到滿足,季臨淵有些煩躁。
但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深吸一口氣,走向沙發。
他從背後環住沈念初,輕聲道:“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櫻花海吧。”
“怎麼突然想去了?”
之前她約了季臨淵好幾次,可是都被季臨淵用忙搪塞了。
“聽說一起看過櫻花的人,會在一起很久。”
季臨淵動人的情話信手拈來。
沈念初張口就想拒絕,可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就當自己和他最後的告別吧。
風吹山櫻的簌簌聲裏,他握住沈念初的手,神色十分溫柔:"等我拿到這次比賽的金牌,我就把獎牌熔了做求婚戒指。"
沈念初莞爾一笑,沒有接話。
一路上,季臨淵一直四處張望著,好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牽起沈念初走向一處樹蔭。
沈念初望著遠處頻頻看表的老者和旁邊涼亭焦急等待著的蘇晴,心中頓悟。
老者是本市芭蕾舞團首席藝術總監何鏡。
上周,沈念初剛在慈善晚宴為他拉過千萬讚助。
何鏡果然驚喜起身:"沈總監,真巧啊能在這裏碰見你。”
季臨淵熱情地湊上去接了話,又借著她的名頭,拿到了何鏡的名片。
沈念初望著頻頻陪笑的季臨淵,心似乎在被慢慢割開。
“口渴了吧,我買了咖啡。”
送走何鏡以後,季臨淵體貼的跑去買了咖啡。
碎櫻如雪墜入拿鐵,沈念初攪動著杯底的焦糖漩渦。
“櫻花樹下站誰都美。"她突然說。
我的愛給誰都熱烈。
但以後,不會是你了。
季臨淵沒有聽懂她的弦外之音。
聞言,還像從前一樣笑著咬住她吸管:
"可隻有姐姐讓我想站一輩子。"
一輩子?
不是隻是玩玩嗎?
沈念初眸光微動,低頭繼續攪動著咖啡,卻沒有再喝過一口。
手機在石桌震動出蜂鳴,這是蘇晴的專屬鈴聲。
季臨淵還沒來得及接聽,遠處就爆出玻璃炸裂的脆響。
濃煙卷著火星竄上樹梢,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季臨淵愣神了一秒,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蘇晴剛才所在的方向跑去。
"季臨淵!”
沈念初被熱浪掀翻在長椅上。
手中的咖啡潑在裙擺,綻開深褐色的花。
濃煙滾滾襲來,嗆的她幾乎要窒息。
她看著遠處的季臨淵脫下外套裹住蘇晴的頭,攥起蘇晴的手就往外衝。
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濃煙狠狠地灌進她的氣管裏。
她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搶救室的白熾燈刺得人 流淚。
護士舉著兩份病曆在醫院走廊穿梭:
"蘇晴家屬在嗎?皮外傷處理好了。"
聽到蘇晴的名字。
剛醒來的沈念初蜷在轉運床上咳嗽,肺裏是撕扯般的疼痛。
恍惚間,她聽見季臨淵沙啞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用最好的祛疤膏,女孩子不能留疤。"
沈念初咳嗽的更猛烈了。
下一秒,心電監護儀突然尖嘯。
醫生急忙趕來,掰開沈念初攥著呼吸麵罩的手:
"沈念初家屬呢?患者三度吸入性損傷需要簽字手術!"
她染著焦灰的指尖在空中虛抓。
什麼都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