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完檢查回病房的路上，他在走廊碰到了沈硯之。

對方看到他，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顧先生，清瑤和顧佳去給我買午餐了，你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顧晏看著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說什麼。

花園裏，陽光正好。

沈硯之看著枝繁葉茂的大樹，語氣懷念：“我和清瑤是大學同學，那時候她為了給我買限量版的球鞋，跑遍了整座城，我發燒，她守了我三天三夜，我隨口一句想吃城西的法餐廳，但又嫌太遠，她直接收購了那家店，讓廚師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上門服務，自此隻為我一人烹飪。”

顧晏靜靜地聽著，心臟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原來慕清瑤不是不會愛人，隻是不愛他。

前世和她生活了五十年，她連他生日是哪天都記不住。

而沈硯之不過燙紅一小塊皮膚，她就緊張得像是天要塌了。

“後來我出國了，我們也斷了聯係，直到如今，才重新熟絡起來。”沈硯之看他臉色不對，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不過你放心，我們隻是舊相識，隻是偶爾一起吃個飯而已，你別誤會。”

顧晏控製好情緒，緩緩抬眸看他，聲音平靜：“不會誤會，反正我已經提出離婚了，以後你們是要吃飯、旅遊，還是結婚組成家庭，都和我無關。”

說完，他轉身要走。

沈硯之卻突然伸手拉住他：“顧先生，你真的誤會了，你聽我說……”

話音未落，他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拽著顧晏一起摔進了花園的水池裏！

“撲通！”

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頭頂，顧晏不會遊泳，拚命掙紮著，水灌進鼻腔，嗆得他幾乎窒息。

模糊的視線裏，他看到慕清瑤飛奔而來，毫不猶豫地跳下水，一把帶走了沈硯之。

顧佳拿著紙巾，心疼地替他擦著臉上的水，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還在水裏掙紮的顧晏，“硯之叔叔你沒事吧？”

“救……救我……”

顧晏嘶啞地喊著，手指拚命扒著池壁。

可慕清瑤隻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厭惡：“是你故意推硯之下水？”

顧晏渾身發抖，嘴唇顫抖著想要解釋，可顧佳已經不耐煩地打斷：“媽，我看到了，就是他，別管他！他是罪有應得！”

有好心人想過來幫忙，顧佳甚至伸手阻攔：“不用救他！那是我爸，他活該！”

顧晏的心徹底冷了。

水漫過頭頂，窒息感席卷而來，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再醒來時，病房裏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

顧晏慢慢坐起身，拿起手機，訂了一張離開的機票。

航空公司打來電話確認行程，他平靜地回答：“是，七天後離開。”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被推開。

慕清瑤和顧佳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他。

“你又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