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鈞一發

“將軍......天色這麼晚了，又在下著雪，要不明天再去吧。”

聽到唐毅要見她，陸明芳心裏更慌了，從身後拉住了他的手臂，企圖攔住他。

唐毅猶豫著，突然心口一陣刺痛，就好像被針紮過一樣。

那種短暫的疼痛，讓他身體一晃，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不必了，你去歇著吧，”

唐毅甩脫了陸明芳的手掌，隨即向門口走去。

陸明芳本來還想繼續阻止，可是唐毅並沒有停下腳步。競自走出了房間。

門外飄著雪，寒氣瞬間沁入了五臟六腑，好冷呀。

這個冬天，好像比往年要冷了許多。

唐毅看著院子的西側，那個女人就在那裏。這麼冷的天，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想到這裏，情不自禁下邁動了腳步。

看到唐毅竟自朝著馬廄走去，陸明芳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吳媽得手了沒有，要是事情敗露他一定會怪她，甚至會恨她。

雖然顧若璃已經失去了恩寵，但是作為女人她心裏明白唐毅並沒有完全放下她。

想到這裏，她匆忙穿上衣服，然後走出了房間。

她要去找陸雲，這個時候似乎隻有他能夠依賴，能夠幫她。

雖然兩人名義上是兄妹關係，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陸雲是個孤兒，是爹爹看他可憐才收留的他。

小時候每次當她受到欺負，陸雲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

其實陸明芳心裏也明白陸雲心裏愛著自己，在嫁入將軍府的前夕，她看到陸雲喝了很多酒，拳頭都快把柱子打塌了。

她找不到安慰他的理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他。

那天深夜，她來到了陸雲的房間，然後溫柔的抱住了他。

一夜的纏綿過後，陸雲對她的愛更深了。後來為了能夠陪在陸明芳身邊，陸雲進了將軍府，成了唐毅手下的參謀。

今天陸雲又喝酒了，他抬頭望著窗外的雪景，心裏再次想到了陸明芳。

傍晚時分，他看到唐毅走進了陸明芳的房間，這麼多年，每次看到這一幕，他就感到莫名的心痛，好幾次他想殺了唐毅，但是忌憚對方功夫了得，這才遲遲沒有動手。

陸雲始終認為陸明芳愛的人是他，是唐毅橫刀奪愛搶了他最愛的女人。

今夜又下起了雪，和那天的情景是何等的相似。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酒杯，辛辣入喉，似乎嗆住了他支離破碎的心，口中不自覺的發出了咳嗽。

“雲哥......”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陸明芳來了。

陸雲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由於心神激蕩，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他來不及披外套，匆忙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陸明芳焦灼的站在那裏。

“明芳......”

陸雲看著風雪中的陸明芳，嘴唇微動，緩緩吐出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名字。

“雲哥，你要幫我，唐毅去馬廄了，要是吳媽的事情敗露，唐毅肯定不會原諒我的。”陸明芳走到了他身邊，焦急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陸雲的臉色變了，眼神也逐漸從溫柔變成了陰冷。原來她來找他還是為了那個唐毅。想到這裏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恨意。

“你要我怎麼做？”陸雲的心涼了，但是他仍舊愛著她，因此無論是她要自己做什麼，他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吳媽是我安排的，隻要她死了，將軍就不會懷疑到我了......”

“你讓我殺人？”

“嗯......最好連那個狐狸精也死了......”

陸明芳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往下說，但是卻被陸雲打斷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他的語氣很冷，一聽就知道心裏很不高興。

陸明芳何嘗不知道這一點，為了能挽住陸雲的心，她眼神一動，瞬間走到了陸雲的身邊，然後從身後抱住了他，溫柔的說：“雲哥，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現在我隻有你能依賴了......”

她很聰明，她知道這樣一說，陸雲肯定會幫她。

果然......

“好，我去！”陸雲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

——

此刻的顧若璃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短短的半個月，她幾乎瘦得隻剩下了一層皮。就連眼窩也深陷了下去。要不是她還活著，很難想象她還是個人。

房間的地上擺放著一隻破碗，碗裏異常幹淨，甚至就連水都沒有一滴。

這隻碗是將軍府用來喂狗的，不用猜這些天顧若璃一直都靠著狗食活命。

按照常理，在這種模式下，一般人很難活下去。可是顧若璃竟然奇跡般的撐到了現在。

她心裏一直幻想著唐毅會騎著白馬帶她離開這裏。

可是......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那個男人始終都沒有再出現過，就仿佛他已經徹底把她遺忘在角落裏，任憑她自生自滅。

現在顧若璃感覺快要撐不下去了。鼻血順著嘴唇不斷的滴淌到她的嘴裏。

她已無力再動，天氣冷的讓她不敢伸手，生怕身體一動，積存的熱氣就會瞬間蒸發。

她的雙腳掖在大腿下麵，受傷的腳腫的像胡蘿卜一樣，傷口由於長時間沒有處理始終不肯愈合。輕輕一動就會裂開。

不但是腳，就連手指也是。原本如青蔥般的小手，此刻看起來枯瘦如柴。指甲已經脫落了三四片，這是她每天晚上去扣門縫導致的。

“呼呼......”

門外寒風凜冽，破舊的木門被風吹的吱哇亂響。

恍惚中，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鞋底踩著雪地發出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撞擊著顧若璃的心靈。

是他嗎？

顧若璃睜開了眼睛，渴望的看著門口的方向，腦海中不停的幻想著那個男人。

“吱......哐當......”

有人打開了房間的門。

本來顧若璃以為門開了會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但是吳媽惡毒的臉龐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吳媽看著顧若璃失望而又可憐的眼神，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同情。但隨即一閃而逝。

顧若璃顫抖著身體，雖然不知道對方要意欲何為，但是內心卻極度的不安。出於本能反應，她掙紮著挪動身體，似乎在逃避著什麼。

吳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緊接著從身後取出了一條麻繩：“三夫人，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你到了那邊千萬不要怨我怪我，每年清明，我一定會給你多燒些紙錢的。”

她慢慢的向顧若璃靠近，聽這話的意思竟然要處死她......

顧若璃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似乎沒有完全聽懂她這話的意思。

鼻血流的更多了，腦袋疼痛難當，就連吳媽的樣子在她的眼中也變得模糊起來。

吳媽慢慢向她逼近，麻繩已經被她交叉握在了手中。

“你別過來......”

虛弱的顧若璃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危險正在逼近，身體慢慢的向後縮，一直退到了牆邊。

吳媽並沒有停下腳步，她了解二夫人的狠毒。要是自己不殺了顧若璃，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再說她還有家人的性命攥在陸明芳的手裏，為了家人，她不得不這麼做。

終於，她走到了顧若璃的身邊。緊接著將手中的麻繩套在了顧若璃的脖子上，然後慢慢縮緊了繩套......

一瞬間可怕的窒息傳來，顧若璃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雙手本能反應的抓住了麻繩的一角，想要把繩套從脖子上取下來。

可是久經摧殘的她身體太虛弱了，全身的力氣還不如一個稚童，又怎麼能和經常幹活的吳媽相比呢？

“咳咳咳......”

窒息越來越重，她口中忍不住發出了咳嗽。就連臉色也因為缺氧而變得通紅。

顧若璃哭了，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朦朧中，腦海中閃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畫麵，那是唐毅抱著她的情形。

繩套越來越緊，唐毅的身影越來越淡。

“砰！”

門再次被撞開了。

這一次顧若璃真的看到了唐毅。他就那樣真真切切的站在那裏，眼神因為憤怒而變得異常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