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養了我五年。
不是因為愛。
是為他的白月光白清歡,養一顆完美的心臟。
訂婚宴那晚,水晶燈的光華麗又冰冷,像極了他看我的眼神。
我端著醒酒器,站在書房的雕花木門外,連呼吸都忘了。
門內,他和他心腹的對話,像最鋒利的刀,一寸寸剮著我的血肉。
“蘇念的各項指標都是最優,隨時可以準備手術。”
心腹的聲音恭敬又殘忍。
傅雲深的輕笑聲緊隨其後,帶著一種討論物品的隨意。
“她還當真了,一個活體容器,跟我談什麼感情。”
五年。
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
我曾以為那些無微不至的照顧是愛,那些深夜歸來時帶回的熱粥是愛,那些在我生病時不眠不休的守護是愛。
原來,都隻是為了“心臟代養”。
我腳下一軟,手裏的醒酒器“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紅酒潑灑出來,像一灘刺目的血。
書房的門猛地被拉開。
傅雲深站在門口,逆著光,神情沒有絲毫慌亂,隻有被打擾的不悅。
他看見我慘白的臉,看見我腳邊的狼藉,眼神冰冷如刀。
他什麼都沒解釋。
隻是轉身從書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到我麵前。
《自願器官捐獻協議》。
五個大字,像燒紅的烙鐵,燙進我的瞳孔。
“簽了。”
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你全家活。”
我弟弟蘇陽的臉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有先天性心臟病,一直在傅家旗下的醫院裏接受最好的治療。
那是他懸在我頭頂的另一把刀。
我握著筆,手抖得幾乎要握不住。
傅雲深就那麼冷漠地注視著我,眼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
我終於落下我的名字。
蘇念。
那兩個字,歪歪扭扭,像一個垂死之人的最後掙紮。
他滿意地收回協議,轉身就要走。
我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他的衣袖。
“傅雲深,你愛過我嗎?”
哪怕隻有一秒。
哪怕隻是一個瞬間的錯覺。
他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甩開我的手。
“蘇念,認清你的位置。”
“你隻是個容器。”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裏的血液好像都凍住了。
過了很久,我才顫抖著從禮服的暗袋裏摸出手機。
我撥通了一個隻存著號碼,卻從未打過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京市唯一能和傅雲深抗衡的霍三爺。
我們隻見過一麵,在他來傅家談生意時。
他離開時,悄悄塞給我一枚造型奇特的徽章,低聲說:“傅家這條船,看著華麗,底下全是洞,想下船了,就找我。”
當時我隻當是商場上的客套。
現在,那卻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電話很快接通。
“喂?”
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
我的聲音平靜到發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霍三爺,是我,蘇念。”
“傅雲深馬上要剖我的心,給白清歡。”
“我有他這些年所有的黑料,包括洗錢和商業賄賂的證據。”
“我用這些,換他——”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咬碎了牙。
“一無所有,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