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笑我送她的9塊9包郵項鏈,轉頭戴上了她老板送的鑽戒。
在我媽病重需要手術費時,她拿著我湊的救命錢,去給她的老板買了限量款手表。
“你媽死了正好,我跟你離婚,也不用再伺候那個老不死的。”
可她不知道,那個扮演我媽的親戚,早就拿著一筆豐厚的酬勞,在馬爾代夫享受陽光沙灘了。
而我,是我們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為期三年的“貧窮考驗”今天正式結束。
1.
手機聽筒裏,秦雨嵐的聲音尖利,帶著滿滿的不耐煩。
“沈汀洲,不就三十萬嗎?你至於為了這點錢跟我大呼小叫?蔣總剛簽下千萬大單,我買塊表給他道賀,這是人情世故,你一個窩囊廢懂什麼?”
“那是我媽的手術費!”我攥著手機,氣得發抖。
那三十萬,是我放下所有臉麵,白天工地搬磚,晚上跑外賣,外加挨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把這輩子沒說過的軟話都說盡,才勉強湊齊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
“你那個媽就是個無底洞,上次住院花了好幾萬有什麼用?我告訴你,這三十萬扔進去,連個水花都看不見。醫生怎麼說你忘了?現在就是吊著一口氣,早晚要蹬腿。”
“她死了才好,省得拖累你!不過拖不拖累你和我都沒關係了,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見,離婚!”
電話被她用力掛斷,嘟嘟的忙音撞擊著我的耳膜。
客廳裏死一般寂靜,隻有牆上那隻宜家買的廉價掛鐘,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悶得人喘不過氣。
我失落地鬆開手,手機滑落在地,屏幕上是她精心修飾過的頭像,笑得精致而陌生。
三年前,我藏起身份,主動來靠近大學時就念念不忘的秦雨嵐,以為隻要真心,就能捂熱一塊石頭。
家族給我的考驗期是三年,我以為,這對我們愛情的試煉來說是小菜一碟。
可這三年裏,我得到的隻有數不清的白眼和羞辱。
我還記得上個月,我拿到一筆五千塊的項目獎金,興衝衝地跑回家,想帶她去吃頓好的。
她正靠在沙發上,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看的都是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
“雨嵐,你看,我......”
她頭也沒抬,隻是不耐煩地打斷我,“五千?夠買這條項鏈的搭扣嗎?沈汀洲,你能不能別拿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數字來煩我?我閨蜜男朋友剛給她換了輛新車,你呢?”
我下班回家做好一桌子菜,她皺著眉掀了桌子,指著鼻子罵我,“你一個大男人,就知道圍著灶台轉,真沒出息。”
我周末把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她和朋友通電話,笑得花枝亂顫,“什麼對象,就是個保姆,免費的。窩囊是窩囊了點,勝在聽話。”
“沈汀洲,你看看你大學同學,哪個不比你混得好?我秦雨嵐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這麼個廢物!”
這樣的話,我已經聽到了麻木。
我總是安慰自己,再忍忍,等考驗期結束就好了。
等我恢複身份,就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我們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可我沒想到,她能狠毒到這個地步。
連我“母親”的救命錢,她都下得去手。
我俯身撿起手機,劃開屏幕,指尖顫抖著撥通了一個沉寂三年的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蒼老而恭敬的聲音,“少爺。”
“福伯。”我的嗓子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我演不下去了。”
“考驗,結束了。”
“明天派人來接我。”
聽筒裏是長久的沉默,隨即,是一聲壓抑著激動的歎息。
“是,少爺。歡迎您......回家。”
掛了電話,我站起身,環顧這個我曾親手布置,以為能稱之為“家”的地方。牆上,廉價影樓拍的婚紗照裏,她笑得有些敷衍。沙發上,還放著她喜歡的兔子抱枕,棉花都有些塌了。
每一處細節都充滿了她的痕跡,可我第一次覺得,這裏陌生得可怕。
也好,是時候結束這場荒唐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