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嗅覺比感官更快蘇醒，消毒水的味道闖入他的鼻腔。

賀沉野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到了醫院。

身旁早已沒了桑以念的身影，隻有床頭櫃上留了一張紙條。

“沉野，醫生說你是吃錯了藥，現在洗過胃後沒什麼大礙。你好好休息，小枝說她肚子疼，我照顧好她再來看你。”

“辛苦你一個人待著，我愛你。”

賀沉野諷刺的牽了牽嘴角。

連等他醒的時間都騰不出來，這就是桑以念說的愛？

或許是吧。

畢竟她的愛就是這麼廉價可笑。

住院兩天，賀沉野的手機信息沒有停過。

桑以念消息不斷發過來，和從前差不多。

或是關心，或者是表達愛意，或者是不能來看他道歉，但來醫院的時間卻一推再推。

賀沉野一條也沒有信息回複。

他知道，桑以念不是去照顧賀枝，她是帶著牧予深去三亞旅行了。

他們離開的之後，牧予深朋友圈就沒停過。

見賀沉野一直沒回，桑以念有些急了，打了幾十個電話，賀沉野被打擾到煩躁，回複了一句累，她才安靜了一些。

出院那天賀沉野沒有通知任何人，一個人安靜回到顧家收拾自己的行李。

心裏已經一片死寂，收拾起來也沒有多的感觸。

將關於兩人的回憶全收了起來壓進箱子裏，賀沉野累的泄力倒在床邊。

就在這時，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

“賀先生，申請移民需要提交材料，請盡量按照規定將相關材料補交齊全。”

桑父的秘書說明有哪些材料，賀沉野一邊聽一邊找。

將所有證件找出來一一擺平，他掛斷電話，打開鏡頭拍攝。

“沉野，你在做什麼？”

照片剛發出去，桑以念忽然推開他的房門，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怎麼把這麼多證件出來，遇到什麼事了？”

“有任何事一定要和我說，老婆給你撐腰，不要一個人扛著。”

桑以念揉了揉他的頭發，目光柔和溫暖。

老婆？

不是三年前就不是了麼？

賀沉野心頭頓疼，嘴角牽起的笑意諷刺可笑。

他收回手機將證件收了起來，隨口敷衍，“沒什麼，就是工作需要。”

說著，他抱起收出來的東西從二樓陽台扔下。

直接丟進提前準備好的火堆中。

嘭的一聲，幾十張相框四分五裂。

連帶著那些容納著兩人回憶的東西，全部摔成了千千萬萬個碎片，又被燒成灰燼。

就如同他們早已經破裂的感情一樣，從此成為垃圾，再也不值得被珍視。

“沉野？你這是什麼意思？”

桑以念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像是沒了家的動物一樣無措。

“怎麼把我們的合照都丟了，這些照片是我們相愛每一年的證明，為什麼要全丟棄，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沒錯。”

賀沉野將最後一箱東西丟下，隨意拍了拍手，“都是一些以後用不到的東西，也不好看，清理一下正好。”

“你要喜歡以後可以再拍。”

婚都離了，結婚照確實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至於以後她要和誰拍，自己也不關心。

這個解釋並沒有讓桑以念安心，她以為賀沉野是因自己沒去醫院生氣，趕緊上前想哄。

“沉野......”

話語未落，口袋中手機響了起來。

桑以念看了一眼來電人，眼神暗了暗。

掛斷電話，那邊又緊追著打了進來。

看著急促的電話鈴聲，她歎了一口氣，望著賀沉野欲言又止。

賀沉野臉色平靜，笑意不達眼底。

“去吧。”

“工作重要。”

桑以念愣怔了一瞬。

沉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