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等沈念禾找到二樓包廂時，裏麵一片狼藉。

隻有顧硯之坐在主位等她。

他掐滅指尖的那半支牡丹煙，閑庭闊步地朝她走過來。

“顧硯之，樂樂呢？你把他......”

後半句還沒說完，顧硯之就伸手攥住她的脖子，將人狠狠地按在牆上。

他咬著牙，雙目猩紅，“沈念禾！你故意的？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想要什麼？”

眼前的男人陌生到好像剛認識般，她隻覺得從頭涼到了腳。

“顧硯之！這話該我問你吧！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為什麼要騙我？”

她恨這個男人，他毀了自己，也毀了樂樂，真是壞透了！

為了騙自己，甚至還找人偽造了結婚證！

這是騙婚！在鄉下是要遭萬人唾罵的！

可惜他們現在在省城，在顧硯之的軍區，所以她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顧硯之冷嗤了一聲，鬆開手，“我會給你錢，樂樂歸我，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沒有道歉，也沒解釋，他眼底閃過的也隻有憐憫和同情。

她梗著脖子，“不行！當初你根本就不想我生下樂樂，我不會把他給你的！”

婚後第二年，她懷孕了，顧硯之沒有開心的表情，而是拉著她去公社計生部，要求打掉孩子。

在得知他們未生育後，婦女主任把他們罵回來了。

“樂樂是顧家的孩子，我可以讓他在軍區大院長大，給他優渥的生活和教育，你可以嗎？”

沈念禾自知不能跟顧硯之硬碰硬，於是她軟下聲音去哀求。

“祈年，你就算要把樂樂從我身邊帶走，也要給孩子一個緩衝期吧，他昨天食物中毒還發著燒呢，有什麼我們明天坐下來好好商量好不好？”

這招很管用，顧硯之眼神軟了下來，他鬆口了，讓司機送她們去見樂樂。

臨走時，他突然叫住沈念禾。

“我和林知夏的情意不是你能拆散的，你不準有那方麵的想法。”

沈念禾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她從李主任的口中了解到了當年顧硯之和林知夏的往事。

顧硯之在十八歲的成 人宴上遭到了敵方間諜的綁架。

是林知夏冒死從綁匪手中救下了顧硯之，綁匪被圍追堵截，最後惱羞成怒朝著顧硯之開槍，是林知夏擋下，那99顆霰彈讓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確實情深義重。

沈念禾不再妄想，她覺得聯係葉承宇盡快帶著母親和樂樂去廣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顧硯之將樂樂安置在一棟中式小院。

讓沈念禾驚訝的是，這裏有顧硯之生活的氣息，但是沒有任何女主人的痕跡。

她愁容滿麵，反觀樂樂卻很開心。

夜裏，樂樂探出小腦袋，“媽媽，是不是以後我們就可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

沈念禾心間一哽，“如果不是，樂樂會難過嗎？”

樂樂點頭，又很快搖頭，緊緊抱住了她。

“隻要在媽媽身邊，樂樂就很開心了，有爸爸在會更開心。”

沈念禾在樂樂額頭印上苦澀的吻。

對不起，樂樂，要讓你失望了。

次日，沈念禾沒有看到母親，以為去買菜了，沒有注意。

其實沈母是去辭職，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要告知林知夏全部真相，為自己女兒討個公道。

愛夏公館。

沈母躊躇著自己的辭措，卻在經過書房時被裏麵的異響留住了腳步。

房門緊閉，裏麵傳來低低的哭泣和莫名的水漬聲響。

“壞蛋！你怎麼可以和她生了個孩子？”

“知夏，那是個意外，我是喝多了才碰了她，我都為你結紮了，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懷孕......”

顧硯之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帶著情 欲的隱忍。

沈母瞪大了雙眼，捂著胸口連連後退，可那聲音還在繼續。

“我不要原諒你了！我們離婚！”

“小磨人精，我都給你跪了一晚上了，你就饒了我吧，你不是也喜歡樂樂嗎？我把孩子帶回來，你放心！沈念禾我會處理幹淨的，絕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嗚咽的哭聲被親吻聲吞噬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麵紅耳赤的呻 吟。

“舒服嗎？知夏，我快死在你身上了，那晚我碰了沈念禾，也是因為把她當成你了......”

“以後樂樂就是我們的孩子了，你為救我失去當母親的權利，我就賠你一個孩子，好不好？”

林知夏低喘著說不夠，顧硯之低啞著聲笑了笑，“哪裏不夠？是這裏？還是哪裏？”

“你討厭！”

“好啦，我把你弟弟安排進基地了，如果可以我都想把你帶到基地，這樣就不會魂不守舍了......”

沈母雙眼呆滯，顫顫巍巍地掏出展現的小隨身聽，她要錄下來告訴女兒這群人的陰謀。

這個隨身聽是沈念禾進城後買給沈母的，因為怕母親和樂樂在城裏無聊。

可以聽戲曲，兒歌，還能錄音。

剛按下錄音鍵，沈母突然喘不上氣來，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咚”的一聲，隨身聽滾落樓梯。

她蹣跚著去撿，腳底一滑，跟著滾下樓去。

導軸轉動，磁帶飛轉，裏麵傳出是樂樂用小奶音唱的的兒歌。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

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