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我卻始終睡不著,站在府中一遍遍揮劍。
這一世,我答應了和親,想要了斷我與燕北山之間的孽緣。
可想到性情狠厲的北皇,我卻又開始擔心。
微風吹動屋內的平安符。
一共十八張。
每年,燕北山都會親手為我畫符,站在觀星台上日日祈求我順遂平安。
直到沈淼成為我侍女的那天。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替他擋了一劍的救命恩人,心中長久未落的白月光。
之後,每年的平安符,都會有沈淼一份。
而他日夜祈禱的人,也換了名姓。
砰!
府邸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燕北山神色狠厲,眼圈猩紅。
他一把甩開想要攔住他的侍女翠兒,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柳微月,你不是已經求了聖上賜旨與我成婚了嗎?!”
“你眼裏就那麼容不下淼淼嗎?!你就非要毀了她的清白?!”
他眼底恨意愈發濃重,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我痛到快要暈厥。
“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以前那個溫婉寧靜的柳微月到底去哪了?!”
“怎麼會蛇蠍心腸到如此地步,為了和我成婚,不惜重金買通匪幫,擄走淼淼,毀了她的清白,更是差點要了她的命!”
燕北山身上酒氣濃重,我絲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上一世,他也是如此。
為了給早死的白月光複仇,不惜喂我吃下藏著劇毒的荔枝。
我呼吸漸漸微弱,被咬爛的嘴角血肉模糊。
“我沒有......我已經讓父皇退婚了......”
一滴血,滴落在他的手上。
或許是退婚二字觸及了他的神經,亦或是那滴血喚回了他的理智。
燕北山猛然鬆開手。
看著踉蹌摔倒在地的我,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依舊強硬著說。
“退婚?柳微月,你又在搞什麼把戲!”
他冷眼看著我,眼中滿是質疑。
“就算你退了婚,可淼淼被毀了清白做不得假!他們可是在現場發現了你的令牌!”
窒息的瀕死感還如影隨形,我咳嗽幾聲,擦去嘴角血跡,漠然道。
“把戲?!燕北山,我們以後再沒有半點關係了。”
“這次和親的人選是我,從不是沈淼!我又有什麼害她的必要!”
燕北山站在原地,眼眸幽深。
“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其他證據,否則,就算你是真的要前去和親,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我沒再回答,看著他摔門離開。
離開前,他親手將那些平安符撕成粉碎,咒罵我這種人不配得到安寧。
那十八張平安符化作碎屑的一刻。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場國宴上,是我為燕北山擋了一劍,也是我跪在師父門前七天七夜。
隻為求師父出山施針,為燕北山解毒,救他一命。
可回來時,我隻看到燕北山躺在病榻上,輕輕吻在沈淼的額頭。
他說。
“這次多虧你救了我,那一劍還疼嗎?”
“我這次高燒不退,忘記了很多事,還好有你一直照顧我,等我好了,就去求皇上賜婚。”
替他擋了那一劍的傷口,每逢陰雨連綿之際還會隱隱作痛。
可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