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時,我想吃荔枝。
顧言深給我買了八塊一斤的荔枝幹,給養女買了八萬一顆的增城掛綠。
“萌萌年紀小,得吃好的,你就用不著了。”
我摔倒大出血時,顧言深忙著送痛經的養女去醫院。
他溫柔地捂住養女的眼:“乖,別看,會嚇到你。”
等我一步一步走到醫院時,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我躺在手術台上,開始編輯短信。
“爸媽,我想你們了,後天到家。”
......
我從醫院回來時,顧言深正在給林萌萌喂紅糖水。
林萌萌慵懶地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小腹還放著一個保溫袋,張著嘴等著顧言深的投喂。
我拂開淩亂的頭發,忍著腹部麻藥消退後的陣陣絞痛,一瘸一拐地向臥室走去。
顧言深餘光瞟到我,冷哼一聲:“夏星雅,我把萌萌交給你,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
“萌萌身體不舒服,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有什麼臉來見我。”
我看向床上的林萌萌,少女的臉上氣血充足,綻放著青春的光彩,哪有半點病人的樣子。
何況,我也就比她大五歲,為什麼就變成了我照顧她?
我和顧言深的公司剛上市時,他提出要資助一部分大學生,提升企業形象,我自然雙手讚同。
其中,林萌萌不是最優秀的,卻是最可憐的。
她雙親盡喪,在親戚手底下討生活,衛生巾都用不起,剛進我家門時,又瘦又肮臟,如同一隻流浪小貓。
我母愛爆棚,把她當親閨女疼,給她買營養品,挑衣服,把她養得如花朵兒般出挑,還讓她進公司實習。
我不求回報,隻想她結束苦難,開啟更幸福的人生。
可我一番好心,換來的卻是她和顧言深勾勾搭搭,屢次試圖踹開我上位。
在我又一次建議她長大了,應該獨立居住後,她將沐浴露灑在我的拖鞋裏,害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
此刻,這個罪魁禍首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似乎什麼都不知道:“言深哥,你別怪夏姐了,她工作太忙,哪有時間管萌萌。”
“夏姐,言深哥給我燉了好多紅糖水,我都喝不完,你也喝一點吧。”
顧言深頭也不回:“別管她,反正也死不了,昨天晚上還在要死要活,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就是裝樣子博關注,心理陰暗,連你的醋都要吃,這麼大年紀了,還不如萌萌懂事。”
我氣極反笑。
是啊,我是好好的回來了。
可我身體的一部分,已經永遠留在醫院,那個寄托了我無數美好想象的小生命,再也回不來了。
晚上醒來,身側空空蕩蕩,隻有床頭櫃上放著一碗紅糖水,裏麵還臥著一個雞蛋。
我看了半晌,端了起來,盡數倒進了馬桶。
可能這就是顧言深慣用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可我實在承受不了這份好意。
我怕我喝下去,這碗紅糖水會變成一碗毒藥,讓我再次沉淪在這份畸形的感情中,忘記歸途。
時鐘指向兩點,書房的門開著,顧言深看著手機,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敲擊著,笑得甜蜜。
他極少熬夜。
我扭頭一看,林萌萌的房門縫隙裏,透著晦暗的燈光。
兩個房間輕微的手機震動聲,此起彼伏,像一曲優美的交響樂。
我自嘲地笑了笑,原來是我在場,影響他們發揮了。
也不知這樣隔空傳情,解不解饞。
或許是更刺激帶感?
我卻不願意成為他們play的一環。
想到這裏,我打開手機,下單了一張回家的飛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