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掛了電話,轉身時正好撞進他那雙曾經讓我沉溺、如今隻讓我作嘔的眼睛裏。
他顯然剛從“戰場”上下來,頭發微亂,衣領下還隱約可見一道新鮮的抓痕。
而他看著我脖頸處流露出的曖昧痕跡,眉頭緊皺,眼底竟翻湧起複雜的情緒。
似乎有心疼,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清月疼嗎?你,你受苦了......”
他的聲音刻意放得很軟,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憐憫。
“霍霆修他......有沒有弄疼你?”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他以為我是受了委屈和他鬧脾氣,竟試圖來抱我。
聞著他身上惡心至極的味道,我迅速躲開。
他撲了個空後,滿臉的難以置信。
卻還是歎了口氣,無奈道歉。
“對不起,清月,我也隻是怕你妹妹受傷害,你知道的她不是第一次了,身體也早已沒辦法懷孕了......”
我不想聽他說這些惡心的話,轉身就往屋裏走去。
可他卻突然緊張地拉住了我。
皺著眉,語氣也拔高了幾分,整個人明顯帶上了不耐煩。
“清月,你到底想幹嘛?你這個節骨眼上跑出來真的很容易露餡。”
“算我求你了,你先回霍家,行嗎?”
“我這次也是無奈之舉,找別人不穩妥,隻有你才和婉婉長得一模一樣,霍家那邊才不會發現異常,乖,別鬧,先回霍家,一切等順利懷上孩子以後再說。”
說完他又一把抱住我,仿佛真的對我很愧疚一般。
“清月,你就隻有婉婉這一個親人了,你當姐姐的別任性,凡事多幫她考慮考慮好嗎?”
這是他第二次抱我,不過又是為了沈清婉。
看來對我那個妹妹,他還真是用情至深。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們。
我攥緊手心,麻木地開口。
“賀景行,你別說了,我會如你所願,把她想要的都讓給她。”
賀景行以為我隻是再度妥協,鬆了口氣。
“清月,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高興。”
“下雨了,你先回去洗個澡,再換一身婉兒的衣服,等我回來就送你去霍家。”
“婉兒她想吃城東的糯米糕,我這會幫她去買。”
說完他看都沒看我,直接往外走。
我看著電閃雷鳴的黑夜,一顆心再度痛到撕裂。
恍惚間我想起了曾經,我因胃痛住院,央求他幫我買碗粥。
當時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
他說,“清月,別鬧了,外麵下雨了,你點外賣吧。”
“我不想在大雨夜出門。”
現在看來,他不是不想在大雨夜出門,隻是能讓他如此偏愛的那個人,不是我。
“喲,我的好姐姐,看來我那丈夫還真不懂憐香惜玉啊,把姐姐折磨的這麼慘。”
“姐姐,外麵冷,你要進來坐嗎?”
沈清婉溫柔的關切聲傳入耳中,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還是一如既往,一臉的天真和無辜。
此刻她身上還穿著賀景行的睡衣,仿佛這裏是她家一般,端足了一個女主角的身份。
我不想理會她,直奔主臥去拿自己的證件。
沈清婉卻跟了過來,她當著我的麵脫了衣服,笑得一臉單純。
“姐姐,你看,姐夫他好壞啊!他昨晚愛了我一晚上。”
“姐姐,你說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來給我當陪襯的啊!爸媽愛我,姐夫也愛我,隻有那老東西才拿你當個寶。”
“姐姐,隻可惜他已經死了,你現在就是個沒人愛的可憐蟲哦。”
“閉嘴,我不許你侮辱爺爺。”
我厲聲嗬斥,聲音因為暴怒而變得顫抖。
而沈清婉卻越發變本加厲的從床頭櫃拿出爺爺曾經留給我的遺物玉佩。
“對了姐姐,這是那個老東西留給你的玉佩吧,色澤真棒,隻可惜是個死人的東西,我幫你砸了它,好不好?”
話音未落,她手臂高高揚起,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將玉佩朝著堅硬的大理石地麵砸去!
“不要!!”
我目眥欲裂,心臟仿佛被那隻手狠狠捏碎!
那是爺爺!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我愛我的人!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可我還是晚了一步。
隻能眼睜睜看著玉佩在地上被砸四分五裂。
“沈清婉,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報複我?”
我嘶吼著,所有的委屈、憤怒、痛苦和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然而她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眼底滿是囂張與得意。
“嗬,誰叫你占了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憑什麼我就得被人稱呼為二小姐?”
“沈清月,我這輩子就是要將你死死踩在腳底下,毀掉你所擁有的一切......”
竟然就是因為這可笑的理由。
就在我幾乎要失控掐住她脖子的時,有人從後麵用力扯了我一把,直接將我整個人重重的甩到地上。
雙手被玉佩的碎片割的鮮血淋漓。
趕來的賀景行緊張的將沈清婉護在懷中,滿臉失望和憤怒的瞪著我。
“沈清月,你幹什麼?不就是一個破玉佩嗎?你至於嗎?”
沈清婉瞬間切換成柔弱無助的小白花模式,哭得淒慘無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夫!救我!姐姐她瘋了!她要打死我!”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立刻蹲下身,心疼無比地將沈清婉緊緊抱在懷裏。
“別怕,婉兒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他抱著沈清婉站起身,聲音像淬了寒冰的刀子。
“沈清月,你現在就給我滾去霍家!”
“等你什麼時候幫婉兒他們懷上孩子,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他無視我的傷,抱著沈清婉離開。
可我的心,卻已經不會再為他而痛了。
我擦掉眼淚,撿起玉佩,拿著證件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