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淘氣的臉瞬間就垮了,但它不敢跟常九紅頂嘴,隻好把氣撒在我身上,用它那尖尖的爪子戳了戳我的褲腿。
“我說弟子,你剛才跟我九姐說什麼悄悄話呢?什麼奸人妻女,損陰德?快跟本仙說說,我最愛聽這個了!”
我嘴角抽了抽,這仙家怎麼跟個狗仔似的,這麼八卦?
不過,讓他幹報馬還真是適合。
我還沒開口,黃淘氣換上了一副賊兮兮的表情,小眼睛眨巴眨巴。
“哎,弟子,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您說。”我還能說什麼。
“嘿嘿。”
它笑得更猥瑣了:“以後呢,咱倆就分工明確,各論各的。”
“你呢,就去找你那種兩條腿、不長毛的‘雞’。我呢,就去找我那種兩條腿、帶翅膀的雞。”
“隻要你把本大仙的雞給供足了,燒雞、烤雞、炸雞、白斬雞,多多益善!我保證,你找‘雞’這事兒,我爛在肚子裏,絕對不跟堂口說一個字!你看怎麼樣?”
它說完,還衝我擠了擠那雙黑豆眼,一副“咱倆是兄弟,我罩你”的表情。
我徹底無語了。
我王向海,一個根正苗紅的純情大學生,怎麼就跟“找雞”這事兒扯不開了?
“我......我不找那種‘雞’。”
我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話。
“哎呀,你這弟子,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男人嘛,都好這口,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你放心,本仙絕對給你保密!”
黃淘氣急了,圍著我團團轉。
“你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這張嘴給縫上?”
常九紅的聲音幽幽傳來,嚇得黃淘氣“嗖”地一下蹦出老遠,躲在一棵樹後麵,隻露出一雙滴溜溜轉的小眼睛。
“行了。”
常九紅似乎也沒耐心再跟我們耗下去。“
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記住,那棟樓裏的東西,不是現在的你能對付的。以後離那地方遠點,別再主動招惹。”
“還有那個鄒坤。”
常九紅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它原本訓斥黃淘氣時嚴肅的臉,竟又變得壞笑起來。
“雖然被我們救了,但是女鬼對他造成的傷害還沒有得到化解。到時候,他自然會來求你。”
“他求我,我就得幫他?”
我有點不樂意,那孫子那麼坑我,我沒報複他就算不錯了。
“幫不幫,在你。但你記住,我們出馬仙,講的是因果。救一人,也是積一份功德。功德多了,對你,對我們,都有好處。”
常九紅說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隨即將煙頭往地上一扔,蛇尾一擺,整個身形便化作一道紅光,憑空消失了。
“哎,九姐,等等我啊!”
黃淘氣從樹後躥出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衝我喊了一句:“弟子,別忘了我的雞啊!本仙給你辦事,給我吃雞是你應盡的義務!”
話音未落,它整個身子“嘭”地一下,化作一團黃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瞬間恢複了寂靜。
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和地上那個被掐滅的煙頭,我真的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我精神錯亂後的一場幻覺。
回到寢室,張通已經洗完澡換了身幹淨衣服,正坐在床上發呆。看見我回來,他“噌”地一下就從床上蹦了下來。
“海哥,你回來了!他們......沒再為難你吧?”
“沒事。”
我擺了擺手,把書包往床上一扔。
寢室裏其他幾個室友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怪物似的。
顯然他們已經聽張通說了剛剛發生的事。
不得不說,常九紅說的話很準。
我以為鄒坤過幾天可能會倒黴,想不到他的報應都不過夜的。
也就是半夜十二點多吧,我剛睡著,電話就響了。
我迷迷糊糊的接起來。
“喂?”
“王向海!救命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驚恐萬狀、帶著哭腔的男聲。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這聲音,是鄒坤,可是調門高的好像李蓮英。
“你他媽大半夜不睡覺,嚎喪呢?”
我不耐煩地罵道。
“救命啊!王向海,不,海哥!海爺!你快來救救我!”
“我撞鬼了!我又撞鬼了!”
他哭得語無倫次,電話裏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尖叫,聽得我耳朵疼。
我心裏冷笑,常九紅說得真準,報應來得是真快。
“你他媽又去日本樓了?”
“沒......沒有啊!”
鄒坤帶著哭腔吼道:“我......我就是晚上喝了點酒,帶了個妹子......來學校後門這邊的情侶旅館......”
“本來......本來都快提槍上陣了,我......我他媽一低頭,那妹子的臉......那妹子的臉就變成了日本樓裏那個女鬼!”
“穿著和服,慘白的一張臉,眼睛裏流著血!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我!”
鄒坤的聲音抖得跟篩糠一樣。
“我當時就傻了!”
“我一把就把她推開了,想穿衣服跑路,可......可我一抬頭,賓館那個大鏡子裏,也是那個女鬼!她就站在我背後,衝我笑!”
“我嚇得魂兒都飛了,轉身就去開門,可門一拉開,門口站著的還是她!”
“我趕緊把門關上,一回頭,看見窗戶外麵也貼著她的臉!”
他越說越崩潰,到最後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海哥,我跟那妹子現在躲在被子裏,根本不敢出去啊!你快來救救我!求求你了!”
“隻要你肯來救我,這個妹子......這個妹子就歸你了!這房,這房我也給你開好了,你隨便用!”
我一聽這話,心跳都漏了半拍。
妹子?
說實話,我給自己大學生活定的目標裏,結束處男之身,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
鄒坤那小子長的好看又有錢,他能相中的妹子顏值還是有保障的。
想到這,我其實有點心動。
可我腦子裏,瞬間就響起了常九紅那冷冰冰的聲音。
“小子,我提醒你,你也別著急往女人身上撲,保護好你這童子身,關鍵時候,能保你一條小命。”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鄒坤,義正辭嚴地喝道:“鄒坤!”
“你他媽把我王向海當成什麼人了?”
“我是出馬弟子!救死扶傷,積的是陰德!不是跟你做這種肮臟交易的!”
“你他媽再用這種事來侮辱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掛了電話,讓你跟那女鬼過去吧!”
我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連我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不不不!海哥我錯了!我嘴賤!我不是人!”
鄒坤嚇得趕緊道歉。
“等著。”
我掛了電話,翻身下床。
這個點,寢室樓的大門早就鎖死了,根本出不去。
“海哥,咋了?”
張通被我吵醒了,揉著眼睛問道。
其他幾個室友也陸續醒了,一個個支棱著耳朵聽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