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陳總？您手機落車上了，我給您送上來。”是徐林的聲音。

陳靜沅如蒙大赦，立刻轉身去開門。

徐林懷裏抱著那隻叫棉花糖的布偶貓出現在門外，旁邊還站著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女孩。

是我的女兒，小貝。

“林叔叔......”小貝揉著眼睛，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依賴，小手緊緊地抓著徐林的衣角。

徐林一臉歉意地看著我，語氣卻帶著一絲炫耀：“哎呀，梁哥，真不好意思。”

“小貝剛才非要等媽媽，在車上睡著了，我怕她著涼，就一起抱上來了。”

他說著，甚至親昵地抱了抱小貝，動作熟稔得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陳靜沅立刻接過話頭，語氣裏滿是理所當然：“你看看，徐林比你這個當爸的還會帶孩子，小貝就喜歡跟他玩。”

我的目光落在小貝身上。

她看到我，沒有像以前一樣跑過來要抱抱，而是警惕地往徐林懷裏縮了縮。

一雙酷似陳靜沅的眼睛裏，盛滿了對我的敵視。

明明自覺習慣了，但心臟還是微不可察地被刺痛。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我的女兒小貝，也和我離了心？

大概是從徐林借著工作的由頭，和陳靜沅一起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多的時候。

他從不限製小貝吃零食，也從不催促她去洗澡睡覺。

在他那裏，小貝可以享受到毫無原則的溺愛和快樂。

而我，是那個規定她隻能吃一塊巧克力，提醒她動畫片看太久對眼睛不好，督促她九點必須上床睡覺的壞人。

小貝對我的稱呼，從“爸爸”，變成了不耐煩的“喂”。

我給她準備的營養均衡的早餐，她會皺著眉推開，大聲嚷嚷：“我不吃這個！我要吃林叔叔買的奶油小蛋糕！”

我讓她收拾自己亂扔的玩具，她會理直氣壯地頂嘴：“憑什麼要我收！林叔叔說了，女孩子就應該被寵著！”

最讓我心寒的一次，是我因為感冒發燒，躺在床上一天沒起來。

小貝放學回來，看到我虛弱的樣子，沒有一句關心，反而跑到我床邊，踮著腳質問我：

“你怎麼還不起床做飯？我餓了！媽媽說男人連家都顧不好，就是沒用的廢物！”

那一刻，我看著她那張被教唆後，寫滿了刻薄與冷漠的臉，渾身冰冷。

我辛辛苦苦養育了五年的孩子，在另一個男人短短幾個月的糖衣炮彈攻勢下，已經徹底變成了攻擊我的武器。

而陳靜沅對此不僅樂見其成，甚至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看看你，連個孩子都搞不定，徐林一來小貝就開開心心的，你得多學學人家。”

“小貝還小，你別老拿規矩束縛她，女孩子就該富養。”

“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嗎？至於拉著個臉給誰看？一個家庭主夫，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

這些話，像一把把鈍刀，日複一日地在我心上切割。

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

這個家，早已不是我的家。

陳靜沅見我麵無表情，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能拿捏住我的命脈。

她向前一步，指著被徐林護在懷裏的小貝，聲音裏充滿了傲慢和警告：

“梁聿嘉，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要是和我離婚，小貝的撫養權你可拿不到！法院隻會判給經濟條件更好的一方！”

“你一個十年沒工作的家庭主夫，拿什麼跟我爭？以後老了，也別指望小貝會管你！”

我看著敵視我的女兒，她正緊緊抓住徐林的衣角，生怕被他拋棄一樣。

以及徐林嘴角那抹得意的微笑。

一瞬間，所有積壓了十年的委屈和不甘，都歸於平靜。

我忽然釋然地笑了。

“陳靜沅，你這個渣女我都不要了。”

“又怎麼會要這個已經被你們養歪了的小白眼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