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段錄像存進了加密盤。
但我很清楚。
這還不夠。
讓他們身敗名裂,殺不死他們。
沈家的根,是錢。
我得把那根爛掉的根,徹底給弄出來。
一個名字浮現在我腦海裏。
陸澤。
沈家生意場上的死對頭。
上一世,我聽沈浩罵過他,說他像條瘋狗,咬住就不鬆口。
我知道,他這樣的人,隻缺一個從內部遞刀的人。
我,就是那把刀。
我用一張新買的電話卡,給陸澤的助理發了條短信。
內容很短。
【想知道沈氏集團上季度財報裏,那三千萬的“海外市場開拓費”,花去了哪兒嗎?】
不到十分鐘,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重量。
“你是誰?想要什麼?”
我捏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又幹又糙。
“陸總,我是一個想看沈家倒台的人。”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但你也要給我我想要的。”
“老爺子壽宴那天,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戲。”
為了讓他相信,我把一筆沈家用來行賄的賬目細節,發了過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
長得讓我以為他要掛了。
然後,我聽見他聲音裏有了一絲笑意。
“有點意思。你手裏的東西,夠他們死嗎?”
“現在還不夠,”我坦白。
“但壽宴前,我會拿到。”
“他們怎麼做假賬,怎麼轉移資產,還有......”
“一些能讓他們家永遠抬不起頭的家庭錄像。”
“成交。”
他答應得很幹脆。
“我等你的消息。不過你小心,劉蘭那隻老狐狸,不好對付。”
電話掛了。
我的指尖是冷的。
心臟卻在一下一下,沉重地跳。
我的視線,穿過昏暗的走廊,釘死在書房那扇門上。
沈家所有的罪證,都在裏麵。
而開門的鑰匙,在沈浩身上。
晚餐的時候,我變了一個人。
我笑著給沈浩盛湯。
“阿浩,工作辛苦了。”
我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背。
他渾身一僵。
受寵若驚地看著我。
像一隻被主人突然摸了頭的狗。
對麵的劉蘭,握著勺子的手緊了緊。她臉上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更深了。
她以為,她終於馴服了我。
“晴晴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非要鬧那些幺蛾子?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
她假惺惺地誇我,眼神卻像針一樣,一下下紮在我身上。
我低下頭,起身給他夾菜。
手腕,故意一抖。
滿滿一杯紅酒,全潑在了沈浩的白襯衫上。
“啊!對不起,阿浩,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張地道歉,手忙腳亂地拿餐巾去擦。
沈浩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事,我上樓換一件。”
就在他起身,劉蘭的注意力被他胸口那片酒漬吸引的瞬間。
我的指機,滑進了他的西褲口袋。
一把鑰匙,悄無聲息地落進我手心。
午夜。
我光著腳,像個影子一樣,走在地板上。
連呼吸都忘了。
“哢噠。”
鎖芯轉動的聲音,在寂靜裏,震得我耳膜疼。
我沒開燈。
徑直走向書桌。
筆記本電腦安靜地合著。
開機,輸密碼。
上一世,沈浩醉酒後曾抱著我炫耀。
他所有的密碼,都是他最愛的女人的生日。
我麵無表情地,敲下了劉蘭的生日。
屏幕亮了。
胃裏一陣惡心。
一個個加密文件夾跳出來。
【海外投資】
【項目備用金】
【稅務優化】
每一個字,都散發著錢的臭味。
我從脖子上取下項鏈。
那個廉價的吊墜,其實是一個微型U盤。
我把它放進接口。
文件複製的進度條,像我生命的倒計時。
突然!
門外傳來一陣極輕的,“吱呀”聲。
地板被踩到了。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猛地攥住,停止跳動。
是劉蘭!
我一把拔下U盤,合上電腦。
閃電一樣,鑽進了寬大的書桌底下。
我蜷縮在黑暗裏,死死地捂住嘴。
門把手,在慢慢地,慢慢地轉動。
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道陰冷的視線,在黑暗裏掃過。
時間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
那道門縫,又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腳步聲走遠了。
我癱在冰冷的地板上。
後背,已經濕透了。
回到房間,我把U盤裏的東西打開。
假賬、賄賂記錄、非法資產轉移的流水......
鐵證如山。
我拿起那張一次性的電話卡,給陸澤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獵物已入籠,壽宴,等一場好戲。】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嘴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