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寵物醫院裏,看著醫生給酸奶檢查。
醫生抬手扶了扶眼鏡,金絲鏡框下鳳眼清淩:
「肝臟破損導致出血,先打一針鎮痛吧。」
它疼地縮小小的一團,還要努力站起來伸爪子去勾我的手。
我的心又酸又軟,輕輕摸它的頭,柔聲道:
「乖,媽媽在。」
手機震動,是謝燼年打來的電話。
「沈晚昭,知夏受了驚,你別在家裏養貓了,送人吧。」
我能怎麼辦,他手裏捏著我的命脈。
我們共同心血創立的公司,弟弟的前途,都是謝燼年的籌碼。
從我嫁給他那一刻起,我們就已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
我忍下眼淚,「好。」
掛掉電話那一刻,我沒忍住痛哭出聲。
給酸奶打針的醫生給我遞了兩張紙巾,溫聲道:
「別哭了,是家裏不同意養貓嗎,我家裏也有一隻貓,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可以把貓寄養在我這裏,隨時方便來看。」
我擦掉眼淚,看清了他的工牌。
顧清淮,有點眼熟的名字。
我同意了,顧醫生是個很好的人,還送我回家,讓我不要擔心。
我下車時被謝燼年撞見,他神情陰戾,嗓音冰冷:
「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我平靜解釋:「是酸奶的醫生。」
提起酸奶,謝燼年有些心虛。
他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
「知夏最近總是夢魘,半夜哭著醒來,醫生說她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我想給她辦一場婚禮,算是安撫她的情緒。」
我沉默了,一時間腦海裏隻有荒唐兩個字。
我抬頭,強忍憤怒: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謝燼年散漫輕笑:
「我知道,你先別生氣,隻請朋友,不會很大的,知夏還小,我們就讓讓她吧,一場婚禮而已,我的合法妻子隻有你,就當是你給她道歉了。」
一種無力感驟然湧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說出兩個字。
「恭喜。」
謝燼年變了臉色,陰沉著臉道:
「沈晚昭,你說什麼?」
「我說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我近乎挑釁地扯起一個笑。
他放軟了語氣:「別和我鬧了,我會補償你的好不好,城北那套帶花園的別墅,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我過幾天讓人把過戶協議送過來好不好。」
我還能說什麼,他謝燼年決定的事,向來是改不了的。
他給了林知夏一場盛大的婚禮,特意讓我去看著。
「晚昭,你不去怎麼行,知夏的名聲怎麼辦。」
漫天花瓣飄下,襯得我臉色蒼白的可怕。
林知夏提著婚紗來給我敬酒,她挽著謝燼年的胳膊,挑釁道:
「晚昭姐來了,你放心,我隻和燼年哥做一這一日夫妻。」
謝燼年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寵溺道:
「別瞎說。」
一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期待我這個正牌夫人會做出什麼樣反應。
我壓下心頭酸澀,靠在椅背上淡淡抬手和她碰杯:
「恭喜。」
我已經找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議,這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弟弟找過我,他已成功保研,即將赴美做研究,他的前途不會受謝燼年控製。
酒還未入口,我就控製不住地嘔吐。
大家都嚇了一跳,林知夏又紅了眼圈,眼看著她又要哭出來,我連忙抬手製止。
「我去醫院。」
檢測報告已在我手裏捏了二十分鐘,我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我竟然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