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膽子,讓你給我下藥?
宋阮阮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在她將自己悶在圖書館整整一周後,她將設計圖紙的初稿給了薑隅和宋遇。
畫風還是保持她一貫的畫風。
可構圖和筆觸卻多了厚重的底蘊。
相比以往的風格,這次成熟了不少。
宋阮阮說多虧了那天晚上薑灼給她的啟發。
薑灼卻覺得,那是屬於她自己在設計上特有的天分。
本以為宋阮阮學的專業會和設計有關。
卻沒想到,她大學讀的專業和設計完全不沾邊。
“我以後想做刑偵。”
倒是很少見有女孩子會對這個職業感興趣。
尤其是,明明在設計上很有天賦的宋阮阮。
於是,難免好奇的隨意問道:“那你為什麼想選這個職業?”
宋阮阮直白的可愛:“我初中時曾被人綁去過深山,我當時以為自己肯定沒救了……”
宋阮阮的話還沒說完,謝慎行火急火燎地推門進來了。
看薑灼的表情,欲言又止。
“慎行哥哥,怎麼了?”
傅慎行撓撓頭:“宋戈醒了,在老宅大鬧了一場……”
抬眸,看向薑灼。
薑灼臉上沒什麼反應。
因為宋戈向來跟宋遇不對付,又因為性情多變,所以宋阮阮對他向來也沒什麼好感:“我都聽說了,還好薑灼姐姐你勇敢,不然我哥一定不會放過他。”
薑灼想,會嗎?
對於現在的宋遇來說,和宋戈公開撕破臉,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不對啊,慎行哥哥,他醒了,你這樣看著薑灼姐姐做什麼?”
“難道——你是怕他報複薑灼姐姐?”
謝慎行沒回答,算是默認。
“薑灼,雖然我一直覺得你接近宋遇——沒什麼好心,可還是替他提醒你一下,宋戈這人向來喜歡背後搞鬼,你最近還是小心一些。”
薑灼神色平淡:“怕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
中秋節那天,宋遇給薑灼發消息,說晚上要帶她回老宅參加家宴。
收到消息時,薑灼剛實地考察項目回來,連衣服都沒有換。
一身白色的九分袖上衣,下身牛仔褲。
給宋遇回消息:“宋總,今晚是宋家家宴,我去,合適嗎?”
宋遇:“我晚上要喝酒,謝慎行晚上有事,你去開他的車過來。”
一如既往的嘴硬。
薑灼故意逗他:“宋家不是有司機?”
宋遇沒再回。
一個小時後,一條到賬短信。
一千萬。
緊跟著宋遇的短信:“來老宅。”
薑灼這才回了句:“收到。”
不愧是宋氏集團繼承人,出手不是一般的闊綽。
這代駕費給的,真多。
於是,又特意打車回住的別墅換了身衣服。
聯係傅慎行,去取了車。
因為是家宴,來的人大多是宋家的自家人。
薑灼到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宋遇這人不知為何向來和自家人都不親近,所以很少聽他提起宋家的事情。
有知道她和宋遇關係的,想要趁機拉攏宋遇的人不少。
好在跟在宋遇身邊的這兩年,薑灼沒少跟著宋遇應酬,應付這些寒暄客套輕車熟路。
宋遇今晚是和宋老爺子還有白夭夭一起到場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服,臉色卻和身上的西服不搭調的很。
比宋老爺子身上的黑西服還要黑。
白夭夭今天則是穿了一身白色碎花旗袍。
單看衣服,還挺登對。
她自然的跟在宋老爺子身後落座。
和宋遇分別坐在宋老爺子的左右兩側。
薑灼則是被請到了最外圍的邊緣。
說是家宴,一桌子人正襟危坐,連動筷子的幅度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生怕一個動作不對,惹了宋老爺子不高興。
因為學校有事情,宋阮阮沒有參加今天的家宴。
意外的是,沒有瞧見宋戈。
薑灼想,她就說應該害怕的人,是他才對。
直到宋老爺子以身體不適退場,臨走前,特意囑咐宋遇:“照顧好夭夭,馬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宋遇沒搭話。
宋老爺子立場後,一圈圈的人簇擁上來,要和宋遇舉杯。
宋遇卻不給任何人麵子,始終坐著,一動不動。
見狀,薑灼走過去,笑著和眾人一一碰杯。
和之前的每次應酬一樣。
幫宋遇拉攏人脈。
還特意當著宋遇的麵,提前約好了代駕。
宋遇沉了一晚上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許是喝酒喝的有點急,後半段的時候,薑灼的胃有些難受。
於是找借口去洗手間,溜到了外麵醒酒。
晚宴就設在老宅湖邊長廊的一旁。
薑灼在湖邊找了個地方坐下,耳邊湖水蕩漾。
晚風吹過來,很舒服。
可是沒多久,薑灼就感覺到自己的渾身發燙,呼吸急促。
不是醉酒的反應。
有人——對她下藥了。
可是剛才她吃過的那些菜,其他人也都動過。
難道,有人在她的酒裏,下了藥?
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
水榭後,一道身影出現。
“薑灼,這次,我看你還怎麼跑。”
——
宋遇不耐煩地看了眼時間。
薑灼已經出去有半個小時了,人還沒回來。
他拉開椅子起身,正準備出去,被一個下人叫住。
“這雞湯,是今晚老爺子特意讓人熬的。”
宋遇隻能重新坐下,拿起碗,將裏麵的雞湯一飲而盡。
飯桌上的人,字字句句,全是恭維。
宋遇覺得煩,抬手鬆了鬆領帶。
“宋遇哥哥,我知道夭夭之前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故意找薑秘書麻煩,這杯酒,我敬你。”
良久後。
宋遇端起酒杯,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又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時間,放下酒杯,出去尋人。
沿著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瞧見薑灼的影子。
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掛斷。
夜色下,他拿著手機垂下來的手緊握成拳。
“宋遇哥哥——”
白夭夭衝他走過來。
手裏的酒杯沒拿穩,裏麵的酒水濺出,潑濕了宋遇的肩膀。
“對不起,宋遇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帶你去換衣服。”
“滾。”
宋遇冷冷推開她,抬腳就走。
大腦忽然一陣暈眩。
頭沉的厲害。
他停住腳步,揉揉眉心。
眼前的長廊,出現了重影。
“宋遇哥哥,我送你回房間換衣服吧。”
白夭夭見狀,攙扶著宋遇朝一側的客房裏走。
宋遇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房門被人關上。
“宋遇哥哥,我來幫你——”
這段時間,宋白兩家的長輩都有意撮合這門婚事,可是宋遇卻始終不肯鬆口。
一次又一次的直白拒絕。
甚至,還在生意上搶走了白家一個重要的融資項目。
誰的麵子都不給。
就連今晚的家宴,也是她求了宋老爺子許久,才求來的。
可宋遇卻將薑灼帶來了今天晚上的中秋家宴。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她要在薑灼奪走宋遇之前,先下手為強。
宋遇隻覺得有冰涼的東西覆上他的手臂。
眼前,忽然出現了薑灼的身影。
“薑灼?”
有人圈住了他的脖子,開始幫他脫身上的衣服。
“宋遇哥哥——我是薑灼。”
不對。
薑灼不會這樣叫他。
有血順著宋遇嘴角流下。
痛感將他的理智拉回了幾分。
昏暗的房間裏,一陣巨響。
腰身被重重砸在牆上的白夭夭疼的冒出眼淚。
白夭夭看著眼前的宋遇。
他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說,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給我下藥?”
白夭夭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能夠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
宋遇他卻完全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宋遇——哥哥——是宋戈——”
黑暗中,宋遇眼角發紅:“薑灼呢?”
“你們把她人帶去哪裏了?”
白夭夭嚇的說話聲音都在打顫:“我……不知道……”
“宋遇哥哥,都是宋戈,他想要報複薑灼,他說要讓她付出代價。”
“我都是被逼的……他想要在宋家鬧出動靜,讓你難堪,也幫我……”
所以,才有了想要借“生米煮成熟飯”這一出兒。
她就是想逼宋遇顧全顏麵來娶她。
就算他不願,宋老爺子也會為了大局來說服宋遇……
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宋遇。
這會兒,她渾身冰冷,開始後怕起來。
他可是宋遇啊,被她和宋戈這樣設計,他會怎麼對她?
宋遇順手抓過一旁的台燈,砸過來。
擦過她的額角。
砸落在地,碎片迸濺。
就差一點兒——
她的眼睛就要瞎了。
她感覺到有血順著眼角滑落。
白夭夭順著牆滑坐在地上。
雙腳發軟。
她正想要開口勸宋遇,脖子後被人用力一擊。
白夭夭張了張口,最終倒在了一片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