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輛撞了我的黑色跑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花襯衫、戴著大金鏈子的胖子搖搖晃晃地走下來，滿身酒氣。

是他！那個油頭肥肚的大款！那個搶走吳娜的男人！

而更讓我睚眥欲裂的是，副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穿著暴露、妝容精致的女人——吳娜！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冷笑。

“喲，這不是許立嗎？怎麼，一出獄就碰瓷兒來了？”她陰陽怪氣地開口，聲音尖銳刺耳。

大款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打量著我，又看看地上的我媽，不耐煩地擺擺手：“晦氣！媽的，撞了個窮鬼！小子，說吧，要多少錢？別耽誤老子時間！”

私了？我媽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他居然隻想著用錢打發我？

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裏爆發，血液直衝頭頂。我的臉頰肌肉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咧開，露出了那個我自己都憎恨的、詭異的笑容。

“我......我媽......”我指著地上的母親，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嘶啞變形，笑容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扭曲，“她快不行了！送醫院！快送醫院！”

吳娜抱著胳膊，冷眼看著我，像是看一場笑話：“送什麼醫院？我看你就是想訛錢吧？許立，你這假惺惺的樣子真讓人惡心！跟你當年強奸我的時候一樣虛偽！”

“你閉嘴！”我衝著她怒吼，可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這幅樣子，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又可悲。

大款顯得更不耐煩了，從錢包裏掏出兩紮嶄新的鈔票，扔在我麵前：“夠不夠？兩萬！拿著錢趕緊滾！別他媽在這兒裝瘋賣傻！老子們還要去酒店快活呢！”

他摟住吳娜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吳娜嬌笑著推開他，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我，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和殘忍的快意。

兩萬？我媽的命，就值兩萬？我這三年多的牢獄之災，我破碎的家庭，我被毀掉的人生，就值這兩萬？

周圍漸漸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救護車的笛聲由遠及近。

醫護人員匆匆跑過來，檢查了一下我媽的情況，臉色凝重地將她抬上擔架。

“病人情況很危急！極有可能是顱內出血，必須馬上手術！你是家屬？趕緊跟我們去醫院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