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轉身想走，周圍的親友立刻圍攏上來，媽媽更是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她聲音哽咽，帶著哭腔：“是不是媽媽陪你還不夠？我知道…以前總忙著工作，忽略了你。可現在我天天圍著你轉，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要這個家了？”

她越說越激動，“你說想吃什麼，我天不亮就去買！你的被子，我天天給你曬得蓬鬆暖和！我生怕你有一點不如意…這些還不夠嗎？”

“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就是！”哥哥猛地站起身，氣得渾身發抖，“誰家能做到這份上？媽為了陪你，連自己的事業都放下了！她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現在鬧斷親，是想讓所有人都戳我們程家的脊梁骨嗎？”

我氣得直接站了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自從我上班掙錢，總惦記著給媽媽買新衣服。

媽媽說我花錢別那麼大手大腳花錢。

我以為她是心疼我，可她轉頭就穿著我買的衣服，逢人便誇：“瞧瞧，這是我侄女蘇錦孝順我買的！”

而隻要是鄰居問到了我。

她立刻換上一副嫌棄的嘴臉：“她能給我買什麼？那點工資都不夠她自己花的，成天買大牌化妝品。”

後來我氣不過質問，她又來哄我：“丹丹啊，你大了，有事業了。小錦不一樣，她沒爹沒媽，孤苦伶仃的，隻有個好名聲，將來才能嫁個好人家啊…”

“你理解理解媽媽，媽媽拉扯你們三個不容易，心裏也苦啊。”

說著說著，她自己倒先落下淚來。

我總是心軟，一次次咽下委屈。

可這麼多年，我咽下的苦，又有誰看見？

見我依舊沉默，媽媽飛快地瞥了我一眼，隨即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著癱軟下去。

“姑姑！”蘇錦立刻撲過去扶住她，滿臉驚慌，“姑姑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媽媽緊緊抓住蘇錦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呻吟聲更大了。

哥哥也紅了眼眶，焦急地圍著她們。

蘇錦抬頭，含著淚對我喊：“姐！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你一直不喜歡我。這都無所謂，我讓讓你就好了。可是你今天真是太過分了！你忘了姑姑供你上大學有多不容易了嗎？”

“快跟姑姑認個錯，你想氣死她麼？！”

在蘇錦的安撫下，媽媽情緒越來越激動，她衝上來朝著我的臉就是一頓猛打。

一時之間，我分不清身上和心上哪裏更痛。

媽媽開始哭訴自己的不容易，“我命苦啊，養大個女兒就是如此不讓人省心！”

“我都氣倒了，她是扶我一把都不來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