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準備好的斷親書遞給媽媽,“你們簽了吧。”
看著那張紙,媽媽的聲音陡然拔高,“程丹!”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已狠狠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我瞬間懵住。
我餘光瞥見了蘇錦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一股邪火猛地竄上心頭,我幾乎是本能地抬手,狠狠抽了回去!
蘇錦捂著臉,嗚咽聲立刻響起。
我知道,打她,才能真正戳到媽媽的心窩子。
果然,媽媽隨即像被點燃的火藥桶,抄起手邊的東西就朝我砸來!“程丹!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生你養你,你就該一輩子聽我的!”
她嘶吼著,“小錦從小沒了爹媽,還不夠可憐嗎?那是你親舅舅唯一的骨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那股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終於衝破喉嚨:“她可憐?她是全世界最可憐!那你生我幹什麼?!”
媽媽沉默一瞬,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她尖叫起來,“早知道你是這副德性,當初就不該生下你!自私自利的東西,以後別想再這個家好過!”
“我們還沒老呢,你就敢這樣?是不是巴不得我們早死,你好稱心如意?!”
刺耳惡毒的話不斷從她嘴裏說出來。
這麼些年,她給予我的母愛少的可憐。
可很久以前,她也是會在我難過時,想盡辦法哄我開心的。
這一刻,我甚至恍惚,到底誰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你……你……” 爸爸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太讓我失望了!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們老兩口的顏麵都丟盡了才罷休?!我看你不是來祝壽,你是存心要我死在你麵前!”
“程丹!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懂事?” 我猛地打斷他,迎上他憤怒的目光,“我還不夠‘懂事’嗎?爸!真正偏心眼的人,到底是誰?!”
“就因為蘇錦會撒嬌、會賣乖,你們的心就全偏到她身上去了!”
小時候我便主動包攬家務。
可慢慢的洗衣做飯成了我的分內事,偶爾一次不想做,便是不孝。
當我看著還在玩的蘇錦,感覺很不公平。
那個時候媽媽會斥責我:
“你是姐姐,幹點活怎麼了?每次都扯上你妹妹,心眼就這麼小?”
我不服氣,“可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洗碗了!”
媽媽理虧,便惱羞成怒:“翅膀硬了是吧?我的話不管用了?!”
這時,蘇錦總會靠在媽媽身邊,甜膩膩地說:“姑姑別生氣,等我長大了,一定好好孝順您~”
媽媽的氣瞬間順了,轉頭對我冷嘲熱諷:“哼,有些孩子啊,天生就是白眼狼,指望不上!”
這些細碎的、經年累月的偏心像鈍刀子割肉,疼,卻不足以致命。
真正讓我決定要斷親的是。
父母竟盤算著要把拆遷款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