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更喜歡弟弟。
他帥氣活潑,像太陽。
而我因為臉上的傷疤,永遠是躲在陰影裏的塵埃。
從那天起,我不再提火災的事,也不再爭辯。
我成了孟思遙見不得光的床伴。
她對弟弟求而不得,便將所有的欲望都發泄在我身上。
隻是,每一次,她都要用手掌或者枕頭捂住我的臉。
她隻肯看我的眼睛。
她說,這雙眼睛和景修很像。
我成了弟弟的替身。
可每次事後,她都會抱著我很久,沉默著,卻帶著一絲依賴。
她偶爾給予的這點溫存,給了我一種錯覺。
一種我或許可以擁有她的錯錯覺。
直到今天,一句“消遣”,我才徹底清醒。
我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第二天,我剛在工位坐下。
顧景修就朝我走來。
他在我麵前停下,將一份文件放在我的桌上。
“西辭,攬月項目以後由我來接手,這是交接文件,你簽個字吧。”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著他。
“你說什麼?”
“攬月”是我嘔心瀝血的作品。
三年來,我為孟思遙處理了無數瑣事。
從技術支持到係統維護,但我從未放棄過我的專業。
編程是我唯一的熱愛,是我在黑暗生活中唯一能抓住的光。
隻要一頭紮進代碼的世界,我就可以暫時忘記那些輕視和嘲諷。
項目一旦成功,將是公司未來十年的核心競爭力。
而我,是這個項目的首席架構師。
孟思遙曾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這個項目,隻有顧西辭能做。”
那時她眼裏的欣賞,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可現在,這最後的慰藉也要被收走了。
顧景修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是公司的決定。你一直都這麼沉默寡言,性格上不適合領導這麼重要的項目。”
他頓了頓,伸手理了理我的衣領,動作親昵,話語卻像刀子。
“交給我,我能把它辦得更漂亮。你放心,我會帶領大家成功的。”
他轉過頭,對著周圍的同事們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大家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
我看著他那副姿態,隻覺得一陣反胃。
他又轉回頭,在我耳邊壓低聲音:
“顧西辭,你從小就這樣,上不得台麵。如今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爛泥扶不上牆。”
心口像被攥住,止不住地抽痛。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孟思遙來了。
我求助地看向她。
“孟思遙......”
我的眼神是那麼熱切,那麼期盼。
她接觸到我目光的一瞬間,似乎怔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複雜。
但那絲情緒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臉上是一片漠然。
孟思遙眉頭緊鎖,“項目給景修,是我的意思。”
她的話字字誅心。
“景修說得對,你確實需要再多曆練。”
“我的能力,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啞著嗓子問,帶著最後一絲不甘。
這三年來,我為公司解決了多少技術難題,寫了多少核心代碼,她比誰都清楚。
我的質問似乎惹惱了她。
她語氣裏滿是不耐:“顧西辭,你為什麼事事都要和你弟弟比?”
“我告訴你,你就是沒有他有能力,沒有他討人喜歡!”
她附在我耳邊警告:“別以為爬上我的床,就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心知肚明,可心還是無法克製地抽痛。
我低下頭,不再看她。
拿起筆,在那份交接文件上一筆一劃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