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發想著心事，並沒有注意到胖村長臉上的表情。

現在五畝地回來了，還是不行，想要賺大錢，肯定還得另外想門路才行，留在這三山夾一溝的大山裏，怕是沒出息。

李發想過出去，還是有些擔心那個人找自己麻煩，最好還是在村裏再呆一段日子。

看看時間，應該差不多，師父說過，這東西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會對身體不好，李發手臂一晃，不過瞬間，九個大小不一的火罐已經擺放在木盒子裏，這是一年來練就的手藝。

“叔，咋樣？”

“發子，你真有兩下子，叔花了幾千塊錢買的藥，都沒你這玩意管用。”

“先把衣服穿好了，這幾天千萬別著涼。”

胖村長樂嗬嗬爬起來，穿好衣服看著李發，這小子以前總覺得長得像猴，一臉的窮酸相，和他那個要飯的爹一個樣，現在反而越看越順眼。

主要還是自己的這個病有法子治了，畢竟是男人，得了這種病最鬧心，家裏的女人不滿意，自己也跟著遭罪。

“來，拿著。”

村長掏出三張紅票子塞給我，我開始沒想要，不過想到胖村長這些年占了我家的地，而且應該也撈了不少好處，索性就收了。

“發子，你歇著，改天叔再來。”

“叔，那不送你了。”

聽著村長走遠，我從裏麵出來，剛才那麼一折騰，出了點汗，心情一下子好多了，主要是手裏的三張紅票子。

“發子，這是哪來的？”

“村長給的。”

“這麼多啊。”

娘伸手，看了我一眼，又縮了回去，“娘，給你，不算多，在城裏，一天下來比這個賺的還多。”

“還是三兒有本事，如果你大哥你也和你這樣，娘就不用操心了。”提到老大李福，李發娘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上一次的相親失敗讓原本內向木訥的李福深受打擊，李發娘又托人看了一個姑娘，就是醜了點，別的沒什麼，不過這一次李福並沒有答應，任憑怎麼說，就是不去。

李發決定出去轉轉，春妮訂婚的事，雖然想起來還是難受，不過畢竟還是要熬過去。

因為窮，大哥討不到媳婦，春妮要嫁人，李發清楚，春妮還是愛他的，上一次，兩個人躲在後麵的草堆裏，春妮火熱的身子貼在他的身上，當時春妮就想把身子給李發，李發拒絕了，當時就想著，出去賺回來錢，然後把春妮娶過門，按在炕上好好的親熱。

誰想到，一年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發子，上山采藥去不去？”

李發往出走，前麵站著幾個女的正在說話，大多是二十多歲，別看年紀小，有的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

“采啥藥？”

“壯陽藥。”

說話的那個人李發得叫她三嬸，三十多歲，說話的時候嗓門特別大，她說完，那幾個小媳婦捂著嘴樂，村裏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看到穿著短背心出來的李發，一個個偷偷的朝著李發的身上看著。

“嬸子，盡說笑。”

“你倒是去還是不去，今年雨水好，這幾年山裏的草藥長得好，挖回來拿到城裏的藥鋪可是能換不少錢。”

挖草藥，李發清楚，小時候見大人去過，背著籮筐，拿著鎬頭出發，籮筐裏放點吃的，帶上瓶子，大山裏有泉水，所以不用擔心沒有水喝，一般挖藥都要走上十幾天，越往大山深處，年頭多的草藥也就越多，聽說還有人挖出來幾十年的野山參，賣了幾千塊錢。

那個時候，都是男人進山采藥，這幾年換成了女人。

大山裏有狼，還有長蟲，也就是蛇，在鄉下都叫長蟲，大多沒毒，不過遇到了也要遠遠的避開，蛇這東西千萬別招惹。

“去吧，發子，劉三賴也要去，其實沒想到帶他，死皮賴臉的要跟著，你和我們一起去，也放心點。”

“那行吧，什麼時候走？”

“一會就走，都回去收拾收拾，半個小時之後到村口大樹底下集合，有一個算一個。”三嬸喊了幾嗓子，然後各自回去。

“發哥。”

李發轉頭，看到劉英從木頭堆邊上鑽出來，“咋了，英子？”

“聽說你病了，嚴重不？”

“沒事，都好了。”

李發尷尬的笑了笑，劉英梳著兩個馬尾辮，她應該不到十五歲，鄉下的女人發育的好，已經和大姑娘沒啥區別，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李發。

“那行，嫂子一直說過去看看，這幾天沒倒出空來。”

“回去吧，沒事了，這幾天跟著三嬸她們進山挖點藥回來。”

“你也去。”

我點了點頭，劉英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嘴巴張開啊啊了兩聲，“我嫂子也去，其實我就是想來找你說這件事，劉三賴一直惦記我嫂子，這次進山，你幫我照顧點嫂子。”

“放心吧。”

劉三賴那個家夥在村裏名聲很臭，因為村裏剩下的幾乎都是女人，有一些活還就得找他幫忙，這小子隻要幫人幹掉活，就得在人家蹭頓飯，吃起來就沒完，賴在人家炕頭上不肯走，村子裏大多是留守的小媳婦，隻要黑天都得把大門鎖好了，就是擔心劉三賴晚上溜進來。

李發回到家，李發娘正在門口弄一雙快要縫好的布鞋，聽說李發要進山采藥，李發娘當然高興，一是出去可以散散心，免得在家憋壞了，二也能賺點錢回來。

李發娘轉身進去，拿了籮筐，還有兩件衣服，最後是鎬頭，這種鎬頭是專門上山刨藥用的，比平時幹活的鎬頭要小，拿在手裏並不覺得重，最後拿了一些晾幹的草放在裏麵。

“娘，拿這些東西幹啥用？”

李發有些納悶，為啥娘要裝兩把幹草進去，李發娘樂了，“到了大山裏你就知道了，山裏蚊子多，這東西能熏蚊子，還有這兩根繩子，上了山一定記得把褲腿給綁好了。”

李發答應一聲，籮筐背在身上往外走，這一次進山，還真就是為了散散心，李發心裏清楚，就算自己難過死，春妮也不會回來了，這是事實，這段時間在外麵打工，讓李發認清了一個道理。

有些事，你根本改變不了，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努力最終還是會有回報。

“發子，等等。”

李發走到門口，聽到娘的喊聲停了下來，李發娘手裏拿著一個袋子，裏麵塞了幾個今天早上剛蒸好的饅頭。

“裏麵有鹹蛋，別餓著自己。”

“放心吧，娘，我都這麼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

“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李發背著籮筐往外走，正好看到栓柱媳婦從院裏出來，背了一個小一點的籮筐，身上穿了一件淡藍色的汗衫，因為籮筐背在後麵的緣故，胸前的那兩個東西變得更加突出。

“發子，你去太好了，剛才英子回來說，還以為她騙我。”

栓柱媳婦說完笑著看李發，她打心眼裏感激李發，可能是因為常年不在家的緣故，每一次看到李發，總是能想起栓柱。

“家裏也沒事，所以進山看看。”

“行，這幾年，男人都出去打工，山裏的草藥一直沒人采，前幾天，三叔進山放牛，采了幾根草藥回來，晾幹了能賣幾百塊錢。”

栓柱媳婦伸出三根手指，李發皺了一下眉頭，“有那麼多嗎？”

“當然有了，這還不算好的，去年有人來咱們這收幹藥材，可貴了，所以三嬸那些人才動心了。”

李發和栓柱媳婦往村口走，遠遠的聽到劉三賴的聲音，“你們放心，有我劉三賴在，啥東西都不敢碰你們，你們尿尿的時候喊我，給你們把風。”

“去你的，劉三賴，你是想偷看吧。”

“想看，那還用偷，你不是主動願意讓我看。”

“信不信我抽你。”

農村的女人，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後，性格上比較潑辣，尤其是對這種男女方麵的事，並沒有太多的忌諱。

隱約的聽到劉三賴的求饒聲，我們過去的時候，張四媳婦正騎在劉三賴的身上，看到我們過去才從上麵下來。

“來啊，豬八戒背媳婦，背到炕頭上。”

劉三賴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無賴相，張四媳婦瞪了他一眼，劉三賴轉過頭，正好看到李發和栓柱媳婦。

對於李發，上一次在高粱地裏，劉三賴吃了這小子虧，這件事劉三賴一直記得，就想找機會報仇。

這個時候看到李發身上也背著籮筐，劉三賴嘿嘿一樂，“發子，你這大城裏回來的，咋還跟著這群老娘們進山了。”

“現在城裏人，偏偏就喜歡往農村跑，吃的，喝的都是天然的，空氣也好，沒有霧霾還不堵車。”

李發這麼一說，那幾個小媳婦也跟著說了起來，“確實有這事，聽人說，城裏有錢人，特別喜歡來咱們這種窮山溝，還說是什麼生態養生。”

“那可不對，如果是那樣，村子裏的人，咋都想進城住樓房，要我說，還是城裏好。”

“行了，天不早了，該走了，不來的就算了。”

三嬸喊了一聲，她年紀最大，在村裏又是婦女主任，說話還是有些威望，加上劉三賴，一共七個人，背起籮筐順著小路下去，然後一直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