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發這一次打贏不是靠幸運，前幾年受劉三癩欺負，主要是那個時候小，要比劉三癩矮一頭。

現在不一樣，雖然瘦了點，個頭上不吃虧，而且看出了劉三癩的心思，索性拖了一會，劉三癩自己挖的坑，最後把自己給埋裏了。

“行，行。”

劉三癩被李發按在地上起不來，這個時候什麼都得答應，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劉三癩根本不是好漢。

“打的好，從小被他爹娘慣壞了，就是缺人管教。”

“發子，用點勁。”

那些看熱鬧的不怕事大，紛紛在那起哄，李發也不混，這一次給劉三癩一個教訓就好，剛才打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朝著屁股上招呼。

“發子，發哥，發爺，行了。”

劉三癩不停求饒，李發嘿嘿一樂，“你剛才說的，輸了就給老子姓，以後你就姓李，給我當幹兒子，叫幹爹。”

“幹爹。”

劉三癩晃了晃腦袋，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李發又是一腳下去，劉三癩嗷一聲，這一下被踹的不輕。

“大點聲。”

“幹爹，幹爹，放了幹兒子吧。”

劉三癩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有什麼了不起，自己的老子早就死了，下一次找機會讓李發跪在地上認自己幹爺爺。

李發從劉三癩身上下來，劉三癩從地上爬起來，捂住被踹疼的屁股，一臉的討好，這一次他確實被打怕了，一對一還真不是李發的對手，當初花了那麼多錢學來的招數完全不管用，肯定是遇到了騙子。

靠，下一次去鎮裏，肯定得把錢要回來。

劉三癩打輸了，最終把這口氣轉移到那個教他武功的人身上，栓柱媳婦忍住樂，看著劉三癩的慫樣，剛才被欺負的氣也就消了。

“三嬸，看看我挖的是不是草藥？”

李發把籮筐裏的那根草藥拿了出來，三嬸拿在手裏看了看，“是，別看這東西小，可是好東西，晾幹了挺值錢。”

三嬸眼神好，又是跑山的能手，挖了幾根好的，自然心裏高興，幾個人圍過來，前麵有山泉水，特別的清涼，索性把幹糧掰開塞進嘴裏。

劉三癩的包空了，他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塊，平時一個人，吃飯都是靠蹭，這一次上山挖藥，就是想來占點女人的便宜，誰想被李發給揍了一頓。

劉三癩坐在那，心裏不是滋味，爹娘死的早，也有人說是被自己給氣死的，劉三癩就納悶了，自己不偷也不搶，就是沒弄個媳婦回來生孩子，真的有那麼氣人？

“吃吧。”

李發瞧見了，把一塊大餅子丟給劉三癩，劉三癩一把接過，咬了一口，這東西平時都不愛吃，現在真的餓了，在嘴裏帶著一股子甜味。

“還不謝謝你幹爹。”

鄉下的女人就是喜歡拿這種事開玩笑，劉三癩擺了擺手，然後轉過身，他不想搭理這些女人，在劉三癩的眼裏，這村裏的女人上上床還行，其他的真不如城裏的女人，說話嗓門大，聲音也粗，還是城裏的姑娘好，細皮嫩肉的，說話也溫柔。

劉三癩想著自己哪天發達了，有錢了就去城裏找個漂亮姑娘，風風光光的娶回來，到時候去爹娘的墳頭上上香燒紙也體麵。

“三嬸，咱還繼續往裏走？”

李發問了一句，三嬸點了點頭，“這幾年藥材長的不錯，來一次不能就這麼回去，至少把咱這籮筐得裝滿了。”

三嬸說完，其他的女人也跟著樂，這籮筐少說也能裝百十來斤，如果真能挖滿了，回去把藥材晾幹了，拿到城裏應該能賣不少錢。

李發喝著清涼的泉水，入口帶著一絲甜意，這樣的山泉，大山裏至少有幾十眼，這才是真正的山泉水，在城裏打工的時候，喝過不少山泉水、礦泉水，就是喝不出來現在的味道。

如果能在這裏建個小場子，弄點山泉水賣，應該不錯，喝著手裏的山泉水，李發腦袋裏萌生出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點，建廠需要大量的費用，自己能夠動用的隻有三萬塊錢，而且，那三萬是留給大哥娶媳婦的，爹娘未必同意。

李發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當初在城裏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大山裏都是寶，可惜，就是賣不上價錢，一是沒有好的渠道，二是沒有好的經營，就拿藥材，費了這麼大力氣挖出來，到了城裏都是按斤賣，而且賣不上好價錢，最後做成了藥，一片就要幾塊錢。

想到這裏，李發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一旁的三嬸樂了，“咋了，發子，咋還歎上氣了？”

“三嬸，你說咱們村子啥時候能過上小康的日子？”李發忍不住問三嬸，整個村子就三嬸腦袋夠活，日子也過得去。

“小康，小康是啥東西？”

李發無奈的笑了一下，“就是衣食無憂，家家住樓房，有轎車，銀行裏還有存款。”

三嬸聽完樂了，摸了一下李發的腦門，“就咱這窮山溝，不餓死就算好的了，還想著住樓房開車，發子，別做夢了，好好幹幾年，先把媳婦娶回來再說。”

李發說的夢想，三嬸說的是現實，夢想雖好，現實總是殘酷。

三嬸說完，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包括劉三癩在內，這些年，劉三癩能敗的差不多都敗光了，接下來也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李發說的什麼小康社會他不懂，他就想著能有錢，有錢就有女人，就能過上他想過的幸福日子。

貧窮，不僅僅是前進村一個村子，隻是一個縮影而已，在農村，一旦年紀大了，失去了勞動能力，幾乎就成為了累贅，沒有辦法，人人都要吃飯，不是孩子不孝順，同樣要為自己的家庭著想。

栓柱媳婦看著前麵，同樣歎了一口氣，虎子一天一天長大，現在村裏的小學基本上沒什麼生源，聽人說，以後都要去鎮裏上學，前進村偏僻，就算有校車接送還是不放心，隻能去鎮裏租房住，到時候又多一筆花銷，隻靠栓柱一個人在外麵打工支撐這個家，越來越難。

栓柱媳婦也想過幹點啥，比如養點豬，前幾年價錢還行，後來就開始虧本，聽人說，城裏都建大豬場，成本要比鄉下散養的低出來不少，所以，豬肉的價格才會這麼低，而且，現在養豬也有風險，萬一遇到豬瘟，本錢都搭進去。

農村有句老話，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其實說的就是這個理。

“沒事，都好好幹，現在政策好，日子肯定會好起來。”

氣氛有些沉悶，三嬸站了起來，她是搞婦女工作的，以前婦女工作不好做，家家想著多生孩子，現在變了，一個個都不想生，二胎政策一下來，三嬸就挨家挨戶做動員，趁著男人回來的時候多幹點正事，響應國家號召，快點把肚子搞起來。

三嬸把嘴皮子說破了，還是沒用，不是不想生，說白了還是窮，生一個男孩就得要一條老命，誰還敢生第二個，如果再來一個男孩，肯定是死的心都有了。

“走吧，趁天還沒黑，多挖點。”

三嬸帶頭，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劉三癩偷偷朝著栓柱媳婦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和額李發有說有笑，劉三癩吧嗒吧嗒嘴，心裏不是滋味，三嬸的那番話，這一次說進劉三癩的心坎裏。

劉三癩在村裏，除了幾個老光棍之外，就算最大的，前幾年還行，手裏有錢，保媒的還願意上門，這幾年敗得差不多了，那些保媒的都遠遠躲著。

劉三癩聽人說起一件事，幾萬塊錢可以從越南買個媳婦回來，一個比一個漂亮，而且還能自己挑，劉三癩動了心，可惜現在連幾萬塊錢都拿不出來。

難道這輩子隻能和村長家的胖媳婦那種女人鬼混，劉三癩不甘心，怎麼說自己祖上也是做官的，不能丟了劉家的臉麵。

劉三癩選了另外一條路，很快有了發現，這一根應該不小，劉三癩蹲在地上，那一刻，突然一陣興奮，這大山裏都是寶貝，隻要自己肯進來，每一次挖個幾千塊錢出去，幾萬塊錢還不容易，想到白白嫩嫩的女人，劉三癩頓時來了勁。

劉三癩挖了一會，手就酸了，平時基本不下地幹活，之前幫栓柱媳婦忙，那是為了在那個女人身上弄點好處，現在輪到自己挖，很快那股心勁就沒了。

劉三癩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兜裏翻出一根煙，點著了慢慢抽，挖一根都這麼費勁，還要挖一籮筐才能賣幾千塊錢，不行，這種事太苦，這次回去得去鎮裏找老舅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鎮裏給自己弄個差事幹。

如果自己當了官，一切就不一樣了，栓柱媳婦那樣的自己還看不上了，就算是主動上門要和自己上床都得考慮考慮。

劉三癩越想越美，自己忍不住樂出聲來，挖了大半的藥材，索性不挖了，不挖就不能留給別人，劉三癩想到這，手裏的鎬頭胡亂砸下去，一顆好好的藥材給砸爛了。

劉三癩看著，再一次笑了起來，李發，你小子等著，敢讓老子叫你幹爹，下一次，肯定讓你老子跪在我麵前叫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