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上的話已經不能影響到容姝了。
她做事一直都幹脆利落,既然決意割舍,便也不會再回頭。
她去庫房取了些東西,又回房帶上帷帽麵紗,才從後門上了馬車。
原本還叫囂想看男女主約會的彈幕,瞬間一片沸騰。
【女配偷偷摸摸出門到底想幹什麼啊?她不會真去跟蹤男女主吧?別太賤了!】
【容姝你當個人吧,自己跟祁安華沒感情了,還要耽誤人家小情侶甜甜蜜蜜。】
【兄弟們別怕,男女主這會兒正是上頭的時候,容姝如果這時候過去,祁安華肯定隻會更討厭她,那不說明男女主感情進展要更近一步了嗎?】
容姝忽視瘋狂刷屏的彈幕,坦蕩的帶著丫鬟仆從出了門。
今日她帶了幾張地契,出門也是為了賣些田地鋪子,手上好有些現錢。
這幾間鋪子都是這條街上生意最好的,賣下來手上已有了五千兩銀票。
【容姝到底想幹什麼?不去抓男女主,反而來這賣鋪子,侯府缺錢花了?】
容姝奔波操勞了一上午,總算將要做的事做了個幹淨。
彈幕裏早就吵成一片,看不懂今日容姝所作所為。
直到回到馬車上,容姝緩了口氣,才將剩餘的銀票以及一封自己的親筆信交給綠盈。
“綠盈,你回將軍府,務必將銀票與信件交到我父親手上,快去快回。”
就連綠盈也沒搞懂容姝究竟想做什麼,但她既然吩咐了,綠盈自然照辦。
【什麼意思?容姝把侯府的鋪子賣了,送到娘家去了?這不是偷錢嗎?】
【虧得老侯爺那麼信任她,讓容姝掌管全家中饋,她可倒好,趁機偷錢補貼娘家?容家現在都這麼缺錢了嗎?】
【難怪在男主事業剛起步時,侯府窮成那副德行,感情全是被容姝偷偷拿走補貼娘家了,本來還有點心疼她的,現在看來,她可真是自作自受,趕緊被休吧!】
【男女主你們趕緊回來看啊,容姝這個賤人偷的可都是你們的錢啊!】
看著彈幕上一片罵聲,容姝也絲毫沒有辯解的欲望。
她已經大致明白了,雖不知為何會出現這幅彈幕,但似乎隻有身為配角的她才能看見。
這些人都是一門心思偏向薑夏,跟他們解釋倒有些浪費口舌了。
自打昨晚從彈幕中得知霍瑾會死後,容姝就徹夜難眠,思索了整晚。
論兵器與戰力,敵軍絕不是霍瑾與父親的對手。
唯一會讓戰事受影響的,隻有糧草。
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手背,容姝心中默默將局麵盤算清楚。
戰事多變,她無心在此處和苟且的兩人糾纏,和離是必然的,隻是怎麼和離......
車簾猛然被掀起,一張冷厲嚴肅的麵孔闖進眼中。
“世子夫人,得罪了,還請跟老奴回府一趟!”
跟隨的丫鬟想要攔她,可力氣卻比不上穿著粗麻衣裳的婆子。
容姝認得那婆子。
她是侯府的老人,三個月前被呂氏指派到薑夏院子裏做事。
那婆子伸手就要抓容姝的手腕,被她冷著眉眼迅速避開。
“混賬東西,竟敢以下犯上!”
容姝貴為世子夫人,又是將門嫡女,她平日對夫君公婆恭敬,卻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拿捏。
何況這還隻是侯府一個普通的雜役婆子,也敢欺負到她頭上?
那婆子咬著牙冷笑一聲。
“薑小姐命老奴日夜盯著侯府,就是為防有人吃裏扒外,虧損了侯府。”
“方才老奴盯了夫人小半日,眼看著你賣了鋪子又將錢財送回容家,無論少夫人有什麼說辭,都等著回府去跟侯爺夫人交代吧!”
說罷,婆子伸手就鉗住容姝的手腕往馬車下扯。
彈幕一片叫好。
【夏夏果然是小天使,居然還安排了這麼一手,這下容姝可逃不掉了,吃裏扒外補貼娘家,這事鬧大了,沒準今天就要被休了!】
【我還納悶怎麼一直給容姝鏡頭,原來編劇寫了新劇情,為了讓容姝提早下線,好給男女主安排甜蜜空間,給編劇比心!】
【世界上怎麼會有夏夏這麼聰明機靈的小天使,還沒嫁給祁安華,就安排人給他守家,嗚嗚嗚,夏夏值得!】
容姝目光一寒,她倒是說一個婆子怎敢對她這個侯府主母拉拉扯扯,原來是以為捉了她的把柄。
她掄起手,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巴掌。
還在拉扯的婆子被著一巴掌頓時打偏了臉。
容姝曾與父兄一同習武,雖說學得沒父兄那般精,但也不由個婆子對她拉扯。
“我自然要回去,不過豈容你個下人對我拉扯。”
她睨著那婆子,理好被扯亂的衣袖。
“帶路。”
那婆子挨了一巴掌,卻被那駭人的眼神嚇得不敢再伸手,隻能強忍著火氣把人帶進祠堂。
“世子夫人先安心待著,老奴已經通知了世子與薑姑娘,稍後他們便會回來問罪了。”
容姝淡然坐在祠堂正中的蒲團上,唇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問罪嗎?
她還沒問孤男寡女無名無分攜手出遊的罪,祁安華問罪也便罷了。
薑夏有什麼資格向她問罪?
【女配居然還有臉笑?她該不會是瘋了吧?】
【笑吧,等會男女主回來就有她哭的時候了!】
容姝看著彈幕,美豔的眉目下儼然是一片冰冷。
她自然要笑,那婆子腳步粗重,出府那一刻她就察覺有人跟著了。
夫妻三年,她自以為對祁安華情深不壽,至死不渝。
可她卻低估了人心。
這些文字在她眼前閃現不到一日,她竟已對祁安華漸漸死心了。
至於如今......
祁安華和薑夏是在湖上遊船時,被人急急喊下來的。
原本祁安華還不想理會府中雜事,可見薑夏神情焦急,他也隻好隨薑夏一同回府了。
“世子,不是我不信任容姐姐,而是我住在侯府,無功不受祿,為報世子恩情,我總要做些什麼。”
“今日之事......還請世子從輕發落,畢竟容姐姐與你是結發夫妻,此事傳出去,怕是要影響侯府顏麵。”
薑夏輕聲細語,可祁安華在聽了事情起末後,臉色瞬間凝結至冰點。
“阿姝,竟背著我做下這等事嗎......”
祁安華眼下一片空洞,想起新婚時與他恩愛不疑的夫人,心也逐漸冷了。
他看著薑夏搭在他袖上安撫的手,不自覺便攏了上去。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她如今畢竟還是侯府的人,此事自然不可聲張,就勞煩你在府中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