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綠盈憤憤不平,“這些人也不想想,當初世子是怎麼對您的!現在倒會裝深情了!”
容姝放下玉梳,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他若真有心悔改,就該把薑夏送走,而不是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這般做戲,不過是為了成全他自己的名聲罷了。”
秋風卷著落葉拍打在窗欞上,她的目光追隨著,眉頭微微蹙起。
“算算時間,父親他們應該快到北域了吧?”
綠盈正收拾妝台,聞言動作一頓。
“小姐可是擔心老爺?”
容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北方的天空出神。
“北域苦寒,父親早年征戰留下的腿傷又該複發了。
她聲音漸低,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窗框。
綠盈連忙寬慰:“小姐放心,老爺身邊有軍醫隨行。而且這次攝政王親自坐鎮,糧草軍備都是最上等的,肯定能早日歸來。”
容姝輕輕“嗯”了一聲,卻仍愁眉不展。
她擔憂父親會像她腦海裏時常出現的奇怪話語說的那樣,死在戰場上。
可自那天以後,她就沒聽那聲音說過父親的狀況了。
害得她幾日都睡不好。
到了夜裏,祁安華獨坐在庭院石凳上,手中酒壺已空了大半。
秋風蕭瑟,襯得他身影越發孤寂。
“世子......”一聲柔柔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薑夏披著素色披風,手裏提著食盒,眼中滿是擔憂。
“您的傷還沒好,怎麼喝這麼多酒?”
祁安華抬頭,醉眼朦朧中,薑夏溫婉的麵容與記憶中容姝的冷傲重疊又分開。
他苦笑著搖搖頭:“無妨,這點傷算什麼?”
薑夏輕歎一聲,在他身旁坐下。
“世子若是心裏難受,夏夏陪您說說話便是,何苦這般糟蹋身子?”
她伸手想拿走酒壺,卻被祁安華避開。
“你說......”祁安華仰頭又灌了一口,喉結滾動,“她為何就是不肯見我?難道真的那麼恨我嗎?”
薑夏指尖微顫,垂下眼簾。
“容姐姐性子剛烈,一時氣惱也是有的,世子別太自責。”
“剛烈?”祁安華突然笑出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是啊,她向來如此,可我又真的這般不可饒恕嗎?”
他說著又要喝酒,薑夏急忙按住他的手。
“世子!”觸到他冰涼的手指時,她心頭一顫,“您這樣......夏夏看著心疼......”
祁安華醉眼朦朧地望著薑夏含淚的雙眸,月光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格外動人,又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世子,不能這樣......”薑夏輕喚一聲,睫毛微顫,卻沒有躲開。
【啊啊啊!快親快親!】
【我的天,好甜啊,編劇我暫時原諒你一秒。】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相觸的刹那,祁安華忽然聞到薑夏身上濃鬱的脂粉香。
這香氣甜膩得令人窒息,與容姝身上清冷的梅香截然不同。
他猛地清醒過來,像被燙到一般推開薑夏。
“不!不對!”
薑夏猝不及防被推開,踉蹌著扶住石桌。
“世子?”
祁安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酒意全無。
【啊?你鬧著玩呢?不是早親過了,還裝什麼清高呢?】
【唉,原著好好一本甜文,改得這麼虐幹嘛?受眾都是誰啊?】
他盯著薑夏錯愕的臉,腦海中卻全是容姝那雙清淩淩的眼睛。
“對不起,我真是荒唐至極......”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突然轉身就往院外跑,跌跌撞撞地衝到容姝的院門前。
醉意和悔恨讓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風度,他用力拍打著朱漆大門,聲音嘶啞地喊著。
“容姝!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院內,容姝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
她披衣起身,蹙眉問道。
“綠盈,外麵怎麼回事?”
綠盈匆匆進來,一臉惱怒。
“小姐,是世子在外頭發酒瘋呢!”
容姝冷笑一聲:“讓他滾。”
綠盈得了令,快步走到院門前,隔著門板高聲道。
“世子請滾吧!小姐說了,不見!”
“不!我不走!”祁安華的聲音帶著醉後的執拗,“阿姝,我知道你在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綠盈怎麼勸他都勸不走,又氣呼呼地回到屋子裏。
容姝讓她取來兩個棉團塞進耳朵裏,倒頭就躺下。
“隨便他,讓他在外麵喂蚊子吧。”
院門外,祁安華的喊聲漸漸弱了下來。
秋夜的涼意讓他身體微顫,酒勁上頭,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最終,他靠著院門緩緩滑坐在地上,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阿姝......不要和離......”
夜漸深,院牆外的草叢裏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
幾隻蚊子嗅到酒氣,紛紛圍了上來。
祁安華在昏睡中無意識地拍打了幾下,卻抵擋不住蚊群的圍攻。
第二天清晨,容姝已經忘了這回事,梳妝後打算去看看賬本。
推開院門,一眼就看見祁安華蜷縮在台階上。
他衣衫淩亂,臉上滿是蚊蟲叮咬的紅包
容姝麵無表情地提起裙擺,徑直從他身邊跨了過去。
“阿姝!”祁安華被腳步聲驚醒,猛地坐起身。
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他眼中先是閃過狂喜,隨即想起昨夜被拒之門外的屈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就這般狠心地置我於不顧嗎?明明以前天寒了你是第一個為我添衣的......”
容姝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冷笑。
“世子這話說得有趣,我既沒請你來,更沒留你過夜,你自己要作踐自己,與我何幹?”
祁安華踉蹌著爬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都這般低聲下氣了,你還要怎樣?”
“放開。”容姝的聲音冷得像冰。
“不放!”祁安華手上用力,眼中滿是執拗,“今日你必須把話說清楚!”
容姝猛地甩開他的手,力道之大讓祁安華倒退兩步。
“再說一萬遍,我依然是要和離的。”她麵容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
祁安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做什麼,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最後狠狠甩袖而去。
“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