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精致不說,眼角卻略彎一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妖媚,眉宇間,甚至還充斥著一絲絲的邪氣。
傳聞極致的美,乃是人的“一想之美”,但眼前這個男人的美,卻還在聞九九的一想之外。
她連做夢,都沒夢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
他穿著古裝武俠劇裏那種常見的夜行衣,毫不起眼的勁裝黑衣,襯得他的一張臉愈發出眾。
男人也怔住了。
眼前的女孩全身濕透,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
在這種隨時都能喪命的危急的情況下,她竟然仍舊如此從容。
最奪人心魄的,是她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在黑夜中仍舊那麼亮,亮的簡直如天上繁星,而她眼中的那一股天真純善,更是他生平僅見。
兩人對視了幾秒,聞九九率先打破了沉默:
“進屋吧,我幫你包紮一下。”
男人似乎有些猶豫,聞九九又說:“放心,我不會喊人,也不會報警。”
男人這才收了刀,跟著聞九九進了屋。
聞九九將藥箱翻出來,又指了指裏屋:“我去換件衣服。”
男人站在原地沒動,看著聞九九的背影,突然問:“不怕我是壞人?”
聞九九回頭,笑了笑:
“我一個得了絕症快死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你要是真想害我,剛才就已經動手了。雖然你受了傷,但對付我一個女孩子,還是很容易的吧。”
男人眉目略一挑,顯然有點意外。
等聞九九進了裏屋,他這才抬眼,環顧四周。
越看,沈珩越覺得心驚。
這裏,似乎已經不是他原本的時代了?
他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麵上卻仍舊絲毫不顯。
很快,聞九九出來了,拿了繃帶和傷藥,準備幫他包紮。
大半夜的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男人,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是很明顯這個男人她驟然對付不了,這會兒隻希望能糊弄糊弄他,讓他趕緊走。
誰知沈珩卻看著聞九九:“不要包紮,直接幫我縫合。”
“什麼?”聞九九一愣,“可我沒有縫合傷口專用的線......”
沈珩眼眸略暗了暗,“普通針線即可。”
“我不能一直住在這裏讓你給我換藥。”沈珩看著她,“傷口必須縫合。”
聞九九隻好從櫃子裏翻出針線,用酒精消毒後,在沈珩的指點下,就這麼硬生生地將他手臂上的傷口縫了起來。
沈珩痛的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反而似乎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而且聞九九發現他的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似乎很多,模樣都十分的猙獰可怖。
“你好像......經常受傷?”聞九九忍不住問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又似好笑又似警告道:“小丫頭,莫要好奇,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聞九九:......
都二十了還小丫頭呢。你才小丫頭,你全家都是小丫頭。
她撇撇嘴,仿佛為了報複似的,動作比剛才粗暴了許多。
男人頓時疼的齜牙咧嘴的。
縫合好,聞九九又給男人拿了藥扔給他。
“喏,消炎藥。”
男人神色一凜:“什麼藥?”
“消炎藥啊,防止傷口感染的。”
男人看看她,眼眸晦暗了一瞬,接過來,卻並沒有吃,隻是仔細詢問了用法用量。
最後,留下一句“今日之事,莫向任何人說半個字”,然後就出門,倏忽消失在了夜色中。
聞九九送走這瘟神,舒了口氣,連忙鎖好門窗。
她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去買隻狗回來,這才忐忑不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後,聞九九照例去菜園裏翻地。
走到昨天男人滴血的地方,突然愣住。
泥土裏,一個黃澄澄的東西,正在晨曦中閃閃發著光。
那竟然是一個......金錠子!
上手一掂,謔,真沉。
好像是真的!
一瞬間,聞九九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
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留下的?
那這樣來說她也沒吃虧了,這可是金子啊!好大一塊金子!
可是這玩意突然出現,怎麼變現是個問題啊。
“來曆也說不清楚啊......”聞九九喃喃道。
誰知下一秒,忽聽牆頭有一個興奮的聲音:
“我有個主意!”
聞九九扭頭一看,陶易揚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牆頭上了。
嚇得她差點沒把金錠扔出去。
“陶大哥,你在那幹啥??”
陶易揚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偷窺的事是不是被大小姐發現了?
都怪剛才看到金鋌,一激動沒忍住,就這麼出聲了。
陶易揚連忙從梯子上爬下來,屁顛屁顛地跑到聞九九的院子,讓聞九九把金鋌給他掌掌眼。
聞九九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長的像細腰美女一樣形狀的金子,不叫金錠,叫金鋌。
“大......咳咳,聞小姐啊,你就拍個視頻,假裝你從菜地裏挖出了這個金鋌,這不就解決了嘛!又能證明金鋌的來曆,又能吸引粉絲,一舉兩得!”
聞九九卻想都沒想就搖了頭:“我不想欺騙大夥兒。”
又想到昨夜男人臨走之前,自己答應了他要保密的,還是低調點好。
於是道:
“算了,賣不賣的有什麼要緊。”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實在肉疼。唉,黃澄澄的一大塊金子,卻不能花,不能用。
陶易揚愣了愣,也沒再說什麼。
大小姐的想法總是跟別人不一樣的,他理解,再說人家也不差這點錢。
隻是可惜了這塊金鋌,看著好像年代挺久遠的。
陶易揚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金鋌,趁聞九九不注意,用手機悄悄把上麵的銘文拍了下來。
“對了陶大哥,咱們山裏最近來了個什麼劇組啊。”
“啊?什麼劇組,沒看見有什麼劇組啊。”
陶易揚急著回去想把照片發給自己的老師,敷衍了聞九九兩句就跑了。
剩聞九九愣在原地。
沒有劇組?那她這兩天接二連三遇見的古裝人,是怎麼回事?
一分鐘後,陶易揚突然接到了老師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向穩重冷漠的小老頭兒幾乎是咆哮起來:
“在哪兒見到的?你到底是在哪兒見到的?!”
“這可是斷代的東西!可以填補曆史的!”
“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