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君心頭一慌,急忙上前,“媽,我就是跟時苒開個玩笑......”
“玩笑能這麼開?”
傅老夫人打斷她,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我早就說過,我傅家的孫媳婦,這輩子就認時苒一個!你個當長輩的,天天攛掇著孩子離婚,安的什麼心?”
林婉君手裏的錦帕幾乎要被捏出水來。
她看著傅老夫人拐杖重重砸在青磚地上,不僅震得案上的青瓷碗都輕輕顫了顫,也讓她心頭那點僥幸瞬間震碎成渣。
剛才江伯廉撮合時苒和江季洲時,她心裏還暗爽,想著正好借坡下驢,讓時苒徹底滾出傅家,沒想到老太太會突然出現發難。
“我...... 我也是為了斯年好......”
林婉君還想辯解,卻被老太太淩厲的眼神打斷。
“為他好?就把他往忘恩負義的路上推?”
老夫人拐杖又一敲,“當初斯年躺在床上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為他好?現在時苒陪他熬過最苦的日子,他現在恢複如初了,你就容不下她了?我告訴你,我傅家的孫媳婦,這輩子就認時苒一個!”
周圍的賓客都屏住了呼吸。
誰不知道林婉君這些年在傅家橫著走,可如今在老太太麵前,她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慫的要命。
林婉君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頂嘴。
這老東西手裏握著傅氏集團的大部分股份,就她那點股份,拍馬都趕不上,更別說這老東西還是傅家名義上的當家人了。
真惹毛了對方,說不定會被掃地出門。
可她看著時苒站在那裏,被老太太護在身後,心裏的妒火一下就竄起來了。
“苒苒,過來。”
傅老夫人教訓完林婉君,忽然放緩了語氣,朝時苒招招手。
說話間,老太太順手便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鐲身通透如湖水,流轉著溫潤的綠光,那是傅家的傳家寶,傳了幾百年,戴上這手鐲,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傅家兒媳。
“媽!”
林婉君心頭一跳,再也忍不住,往前搶了半步,“這手鐲太貴重了,時苒她......”
“我的東西,給誰輪得到你插嘴?”
老太太眼一瞪,林婉君的話立刻噎了回去。
時苒看著那枚手鐲,連忙擺手,“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怎麼不能要?”
老太太抓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就往她手上套,“你這麼忙還趕回來給我賀壽,奶奶還沒謝你呢。這鐲子戴在你手上,比戴在任何地方都合適。”
冰涼的玉鐲貼上皮膚,時苒隻覺得手腕一沉。
她想摘下來,老太太卻緊緊按住她的手,眼底浮起一層水汽,“怎麼?你是想拒絕奶奶,讓奶奶傷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苒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是就戴著。” 老太太這才鬆開手,滿意地看著玉鐲在時苒腕間流轉生輝,“你看,多配。就像你跟斯年,本就是天作之合,旁人再惦記,也搶不走。”
最後一句話,她特意加重了語氣,目光掃過江伯廉時,還狠狠剜了一眼。
江伯廉老臉一紅,摸著鼻子轉過頭去。
剛才他確實存了點私心,沒想到老太太護得這麼緊,倒是他唐突了。
站在一旁的傅斯年,看著時苒腕上的翡翠鐲,心頭竟莫名一鬆。
那抹綠光襯得她膚色勝雪,恍惚間,他想起剛結婚時,他每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而時苒則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總能讓他莫名心安。
林婉君看著那枚手鐲,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那鐲子她惦記了快十年!
每次老太太壽宴,她都變著法地誇讚,就盼著老太太能鬆口賞給她,沒想到今天竟平白無故落到了時苒手裏!
這鄉下丫頭何德何能,不僅占了傅家少奶奶的位置,還得了傅家的傳家寶?
周圍的賓客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看來這位時小姐在老太太心裏分量不輕啊......”
“我就說嘛,傅總和時小姐看著就般配,哪能說離就離......”
“那可是傅家的傳家寶,兒媳婦沒得到,孫媳婦居然得到了!”
“林婉君惦記了那麼久,這下要氣死了!”
......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林婉君心上,她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燙得她舌尖發麻,卻沒比心裏的火氣更甚。
壽宴重新開席時,氣氛明顯不同了。
傅斯年頻頻給時苒夾菜,魚翅羹裏的香菜被他一點點挑出來,動作自然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看得時苒嘖嘖稱奇。
這種事,以前都是她來做的,今天居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時苒低頭喝著湯,忽然聽見江伯廉笑著跟傅老夫人打趣,“我說老姐姐,你可得抓緊讓他們生個重孫,我還等著跟你攀親家呢。”
傅斯年心跳猛地加速,時苒也差點嗆到。
傅老夫人卻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低聲給江伯廉嘀咕道,“放心,我今天就讓他們今晚住東廂房,我親自守著!”
那聲音雖然小,可不代表聽不到。
時苒猛地抬頭,對上傅斯年帶著笑意的目光,心跳驟然失序。
她看著紅木桌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蓮子粥,那是她剛才隨手給傅斯年舀的。
傅斯年此刻正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慢慢喝著,仿佛那是什麼珍饈。
窗外的月光越發明亮,時苒忽然覺得,這場名為 “演戲” 的壽宴,似乎正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蔓延。
與一群貴婦坐在另一桌談笑風生的林婉君,將這一切收入眼中,眼底閃過一抹怨恨,“老東西,想撮合他們兩人,做夢!”
她掏出手機,先是偷偷拍了一張傅斯年給時苒夾菜的照片,然後找到了一個聯係人,直接發了過去。
另一頭,躺在病床上無聊刷著手機的宋薇,突然收到了林婉君的消息。
看到那張照片,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眼神惡狠狠的盯著時苒那張臉,“該死的女人!你不是已經要和斯年離婚了嗎?怎麼又要去糾纏他!”
“時苒......”
她咬著牙念出這個名字,眼底翻湧著怨毒的光。
【阿姨放心,我會將斯年的心,牢牢攥在手裏的。】
宋薇薇回完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
她從床頭櫃拿出一個藥瓶,倒出幾粒白色藥片,就著溫水咽了下去。
“時苒,你想跟我搶?” 她對著旁邊鏡子中倒影的自己,喃喃道,“那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