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病房裏一片安靜,我的身體發軟。
一個護士站在床邊,看我醒了便麵無表情的說:“許小姐,醫生特意叮囑了您現在情緒不穩定,暫時不能見客,也不能使用手機。”
我努力的撐起身子,聲音沙啞道:“我要見我外公。”
她冷著臉說:“許老爺子已經轉進重症監護室了,暫時不能探視。”
我臉色一變:“他不是住在普通病房?為什麼忽然轉重症?”
“下午他老人家突發昏迷,聽說是有人播放了今天上午的視頻的緣故。”
我腦袋一陣嗡鳴。
外公是我爸媽去世後,唯一疼護我的人。
他身體不好,卻願意陪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我鼻子發酸,顧不得身體疼痛,掀起被子就往外衝。
跑到重症區門口,我被幾個保安攔住了。
隔著玻璃,我看見外公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嘴裏還帶著呼吸機一動不動。
我跪在地上拚命大喊:“外公!你別怕,我在這兒!”
“他們不讓我見你,我不會走的!”
我在門口蹲了很久,直到護士跑過來說:“許小姐,顧先生來了。”
我下意識抬起頭,看到顧聿城手裏拿著藥單,身旁還跟著幾名醫生。
“婉寧,你現在的狀態很不理想,我建議你配合醫生治療。”
我咬牙看著他:“是你放的視頻,是你害我外公進了ICU,對不對?”
他低頭笑了一聲:“你還是老樣子,什麼都賴我。”
“可你想過沒有,今天要不是你情緒失控當眾發瘋,你外公會出事嗎?”
“我早就提醒過你,別鬧。”
我聲音發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站在我麵前,聲音冷靜的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而且我來也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名下現在所有的賬戶都已經被凍結了。”
“你父親留給你的股份也轉到了我名下。”
聽到這些話,我整個人如墜冰窖:“你瘋了…那是我爸留給我的!”
他彎下腰靠近我耳邊輕聲說:“既然你不聽話,那我就把屬於你的東西一個個都拿回來。”
鎮靜劑的勁還沒過,一股無力感籠罩了我。
看著他那小人得誌的樣子,我咬著牙朝護士站衝過去,一把抓起座機。
“我要報警!我要請律師!”
顧聿城笑了:“婉寧,你現在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
“豫市一千家律所你盡管試,誰敢接你的案子我讓他明天就關門。”
隨後兩個男護士衝上來,一個扯掉電話線,一個直接把我按倒在地上。
我拚命掙紮,身上的傷口疼的我眼淚都掉出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要曝光你們醫院違法扣押!我要見我律師!”
這時一陣腳步聲靠近。
顧聿城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看見了嗎?這才是你現在的樣子。”
“曾經的許婉寧已經死了,現在的你不值一提。”
說完他轉身離開,保安們也鬆開了我。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和灰。
我從沒這麼狼狽過。
我原以為,捐個腎算是報恩,忍下未婚夫出軌是大局為重。
可現在,他們是要我的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
隻記得窗外開始飄雨,空氣濕冷的骨頭都好似要裂開。
在絕望的時候,一名小護工推門走進來。
她來到我身邊低聲說:“許小姐,這是老爺子今早讓我交給您的。他說要是出了事,一定要親手把這個交到你手裏。”
說著她遞過來一個舊牛皮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