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突然從旁邊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我麵前。
“亞萍,我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她抓著我的胳膊,老淚縱橫,“傑傑是我的命·根子啊,你不能這樣對他,不能讓那個畜生逍遙法外啊!”
旁聽席其他親戚也炸了鍋。
“嫂子,你這是怎麼了?”小叔子衝過來,“傑傑死得這麼慘,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就是啊,亞萍姐,你平時那麼疼傑傑,現在怎麼…”表妹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我環顧四周,看著這些平時對我關懷備至的親人們,現在都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你們不明白!”我淡淡開口。
“不明白什麼?”公公氣得臉色發紫,“我們不明白你要放過殺孫子的凶手?”
“你居然要讓那個畜生活下去?”婆婆哭得聲音都變了調,“劉亞萍,你還有沒有良心?”
法官敲響法槌:“肅靜!肅靜!”
但現場已經控製不住了。
“劉亞萍,你到底收了多少錢?是不是方家給你好處了?”一個遠房親戚突然站起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對啊,肯定是收了錢!”
“不然怎麼可能這樣對待自己兒子?”
“這女人太狠毒了,為了錢連兒子都不要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我卻笑了。
笑得很輕,但在這喧囂中格外刺耳。
“錢?”我看向那個遠房親戚,“你覺得多少錢能買我兒子的命?”
“那你為什麼......”
法院見現場混亂,當即宣判退庭,讓我方律師整理好材料,三日後再開庭。
回到家,顧安康咬牙切齒:
劉亞萍,你要是敢寫那個什麼諒解書,我跟你離婚!”
我閉上眼睛,態度堅決。
“離就離!”
這三個字一出口,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連婆婆的哭聲都停了。
顧康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說什麼?”
“我說離就離。”我站起身,走向臥室,“我累了,你們繼續商量吧。”
身後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亞萍瘋了,她真的瘋了!”
“快送醫院看看,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劉亞萍嗎?”
我關上臥室門,坐在床邊。
顧傑的照片就擺在床頭櫃上。
那是他十六歲生日時拍的,笑得很燦爛,眼睛彎成了月牙。
“媽,等我考上大學,就帶你和爸爸去旅行。”
他當時就是這樣笑著對我說的。
現在他再也不會笑了。
也不會叫我媽媽了。
我伸手摸了摸相框,手指有些顫抖。
外麵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我聽著他們的討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下。
他們永遠不會明白的。
永遠不會。
我掏出手機打給辦理這起案件的林警察。
“林警官,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您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