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融掉了那枚舊的子彈殼,用高溫火焰將那段屬於“替身”的過去燒成一灘滾燙的銅水。
我用了一整天,重新打磨出一枚嶄新的。
它比之前那個更光滑,更精致,在殼身上,我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刻上了兩個字母——X,N。
霍驍,蘇念。
這是他親口承認的,屬於我們的印記。
閨蜜的視頻彈出來時,我指尖的砂紙頓了一下,在嶄新的銅殼上劃出一道刺耳的噪音。
畫麵裏,軍區大院門口,暴雨如注。
霍驍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剛從會議樓裏出來,步履沉穩。
鏡頭一轉,薑瑤就站在不遠處,渾身濕透,白色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她頭發淩亂地貼在慘白的臉上,看上去楚楚可憐,像一隻被全世界遺棄的小貓。
“阿驍......”
她的聲音隔著雨幕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和委屈。
霍驍的腳步,肉眼可見地停頓了一瞬。
我的心也跟著那一瞬,懸到了嗓子眼。
但他沒有回頭,隻是停頓了那一下,便繼續邁開長腿,從她身邊徑直走了過去,沒有絲毫停留。
薑瑤在他身後,用盡全身力氣哭喊:
“阿驍!你忘了我們一起拿下的射擊冠軍嗎!你忘了你說過,你的副駕永遠是我的位置!”
霍驍高大的背影沒有一絲動搖,很快消失在雨幕盡頭。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指尖的冰冷漸漸回溫。
可我沒想到,這場雨下了一整夜。
而薑瑤,就在他宿舍樓下的那棵香樟樹下,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閨蜜又發來一張照片,附言隻有兩個字:【完了】。
照片的背景依舊是那棵香樟樹,薑瑤軟軟地倒在泥水裏,人事不省。
一把熟悉的黑色大傘,出現在她上方,為她撐起一片小小的幹燥。
撐傘的人,是霍驍。
他依舊冷著一張臉,看不出情緒,但那把傘,最終還是堅定不移地,斜向了薑瑤。
那天,霍驍按原計劃飛回了總部開會。
他走後不到三個小時,閨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驚慌。
“小念,怎麼辦?薑瑤......薑瑤住進軍區大院裏了!”
“霍驍把他爸媽留下的那套房子,讓她住進去了!”
閨蜜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套房子,霍驍說過,從來隻給家人住的!”
我沉默了片刻,聽著電話那頭閨蜜焦急的催促,聲音卻異常平靜。
“既然他把我當他的人,我就用他的人的方式做事。”
我掛了電話,撥通了軍區大院警衛處的內線。
“我是蘇念。”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霍驍的家屬。”
半個小時後,薑瑤被兩名警衛客客氣氣地“請”出了大院。我沒有露麵,隻是讓警衛帶了一句話。
“薑瑤小姐,霍先生的家屬,現在隻有一位。”
做完這一切,我坐在空蕩蕩的訓練場,等著霍驍。
今天是我們的“加練日”,他答應過我,無論多忙,都會在天黑前回來的。
可是,天黑了,他又食言了。
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他第一次,缺席我們的約定。
我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從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最後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像是在無情地宣判我的死刑。
第二天,他回來了。
不是從機場,而是直接推開了訓練室的門,滿身風塵,眼底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他一步步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薑瑤是你趕出去的?”
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作訓褲上的灰,直視著他的眼睛。
“是。”
他像是被我平靜的態度激怒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裏的猩紅更甚。
“誰準你無理取鬧?”
他猛地將手機甩到我麵前,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昏暗的視頻。
視頻裏,薑瑤被幾個流裏流氣的混混拖進一條肮臟的巷子,她身上的白襯衫被撕開,露出大片的肌膚,她在驚恐地尖叫,掙紮。
畫麵在最混亂的時候戛然而止。
霍驍的聲音,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字一句地砸在我心上。
“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就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