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婚周年紀念日那天。

我特意推掉所有工作，訂了她最喜歡的餐廳。

我推開門時，許瑜正在玄關換鞋。

她抬頭掃了我一眼，手上係鞋帶的動作沒停。

“今天......“我剛開口，就被她打斷。

“陳默發燒了。“

她拎起保溫桶，語氣不容置疑，“我得去看看。“

我伸手按住門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可他發著高燒還堅持工作，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你呢？就因為一個紀念日，就要我放著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不管？“

我看著她熟練地整理著要帶去的物品。

退燒藥、體溫計、換洗衣物，每一樣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許瑜，“我聲音發緊，“就今天......“

“陸見川！“她突然提高音量，

“你憑什麼攔我？我和陳默認識二十年了。

要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以為你會有機會娶到我？“

她抓起包，眼神裏帶著譏諷：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這場婚姻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門被重重摔上時，我站在原地沒動。

茶幾上放著我準備的禮物，是一對袖扣。

盒子裏還放著卡片，上麵寫著：

“第三年，希望你喜歡。“

我拿起手機，看到許瑜剛發的朋友圈：

“照顧生病的他。“

配圖是陳默家的門牌號，那個我從未被邀請去過的地方。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禮物盒，我突然想起領證那天，她看著結婚證說：

“陸見川，別指望我會愛你。我的心早就給了一個人，隻是我們沒能在一起而已。“

現在想來，那個人，應該就是此刻發著高燒，卻能讓她拋下一切趕去的陳默吧。

思緒被拉回，我打開門客廳傳來了兩人的嬉笑聲。

許瑜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她自然地挽住陳默的手臂：

“我們走吧，不是說好去喝第二場？“

“等等，“陳默突然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陸總，麻煩你給我倒杯茶。“

我站著沒動：“茶壺就在茶幾上。“

許瑜立刻變了臉色：

“陸見川，陳默是客人，你連杯茶都不願意倒？“

“他自己沒長手？“我冷聲道。

陳默裝模作樣地歎氣：

“小瑜，算了。陸總平時被人伺候慣了......“

“你閉嘴！“我厲聲喝道。

許瑜突然衝到我麵前：

“你凶什麼凶？“她手指戳在我胸口，

“陳默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憑什麼這麼對他？“

“朋友？“我抓住她手腕，“哪個朋友會半夜約人妻出去喝酒？“

許瑜猛地甩開我：“你管得著嗎？“

她轉身拿起茶壺，動作粗魯地倒了杯茶，茶水濺得到處都是，遞給陳默時卻異常溫柔。

“他不倒，我倒！“

陳默慢條斯理地接過，抿了一口就皺眉：“太燙了。“

“我重新倒吧。“許瑜立刻關心說，轉頭瞪我，

“你去拿冰塊來！“

我站著沒動。

許瑜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抓起茶杯砸在地上：

“我讓你去拿冰塊！“

瓷片飛濺，熱茶潑在我褲腳上。

陳默在一旁憋笑，假惺惺地說：

“哎呀，小瑜別生氣......“

“你滿意了？“我看向陳默。

他聳聳肩，湊到許瑜耳邊說了什麼。

許瑜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陸見川！陳默說你剛才瞪他？你憑什麼瞪他？“

“我沒有。“

“還狡辯！“她抄起茶壺要砸過來，

“道歉！現在就給陳默道歉！“

陳默裝出大度的樣子：“算了算了......“

“不能算！“許瑜歇斯底裏地尖叫，“你今天必須道歉！“

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許瑜，突然覺得很累：

“好，我道歉。“

轉向陳默，“對不起，我不該......“

“沒誠意！“許瑜打斷我，“跪下說！“

我震驚地看著她。

陳默假裝勸阻：

“小瑜，這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

許瑜紅著眼睛，“他天天給我擺臉色，今天必須給個交代！“

我深吸一口氣：

“許瑜，你清醒一點。陳默就是在挑撥離間......“

“你放屁！“

她抓起茶盤砸在地上，“滾！你給我滾出去！“

陳默摟住她的肩：

“消消氣......“手指卻在她背上得意地輕敲。

我轉身走向門口，身後傳來許瑜的哭罵聲和陳默的“安慰“。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陳默說：

“小瑜，我們別為這種人生氣，我們今晚不是要......“接著是許瑜破涕為笑的聲音。

我站在玄關處，手指搭在門把手上，聽見屋內許瑜的抽泣聲和陳默做作的安慰。

“許瑜，“我開口，聲音比想象中平靜，“我們離婚吧。“

許瑜準備出門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

“又來了？“

她頭也不回，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我今天晚上和陳默在一起？還是前天沒接你電話？“

“都不是。“我的聲音很平靜，“就是覺得，該結束了。“

她終於轉過身來，眉頭皺得緊緊的：

“陸見川，你鬧夠了沒有？“

她幾步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每次我要和陳默出去，你就要演這麼一出？“

“你不累嗎？“

“我沒在演。“

我抬頭看她，“我是認真的。“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冷笑起來：

“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

她推開陳默的手，幾步走到我麵前，眼神輕蔑，

“你除了這個還會什麼？裝可憐？裝大度？“

“行啊，那你現在就去寫離婚協議，我簽。

“她抓起包，語氣輕蔑，

“不過等我晚上回來，你最好別又像上次一樣，求著我別走。“

她轉身拽起沙發上的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陳默，我們走。“

陳默跟在她身後，經過我時，壓低聲音笑道：

“廢物。“

門被重重摔上。

我平靜的收拾東西，離開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