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淮南從校服走到婚紗,除我以外,他還有十二個女人。
“每碰你一次,我都得找幾個女人犒勞自己。”
在我生日那晚,他將年輕美豔的情人帶回家,命令我守在床邊,每過五分鐘就播報一次他的微信步數。
床板吱呀聲裏,他的運動排名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共同好友群裏炸開了鍋:
“老規矩,新妹妹發照片。這個頻率,咱一看就知道不是嫂子。”
“今天夠猛啊,什麼妞讓淮哥如此欲罷不能?”
有人艾特我:“嫂子,記得煲個靚湯,給淮哥補補身體。”
我強忍淚水。
為了父親的醫藥費,我忍辱負重多年,最後竟像個笑話。
好在那個男人跟我承諾,七天後,會安排我和父親登上前往撒哈拉大漠深處的專機。
山高路遠,就此別過,我再不必為誰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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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裏,呻吟聲此起彼伏,彌漫著男女歡好的曖昧氣息。
我跪在床邊,木然地播報數字。
沈淮南支起腰肢,隻略微抬眼,我便像往常一樣遞上一枚藍精靈。
“撕開。”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我照做,他冷笑一聲:
“宋清植,養狗不如養條你。”
畢竟,狗不會幫他遞計生用品。
我不語,眼睜睜地看著沈淮南發起最後的衝鋒,耳邊是其他女人的嬌吟。
這樣的場景,我已看到麻木。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我無數次地看著曾對我許下生生世世,唯愛我一人的沈淮南,與其他女人赤身裸體地交纏在一起。
起初,我幾乎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後來次數多了,我連痛的感覺都失去了。
床上是沈淮南的新寵,他的第十三個女人。
她叫蔣圓,是個女大學生,清純可愛。
現在也是最得沈淮南寵愛。
她研究生考試成績排名不高,沈淮南幹脆讓人把P大的複試分數線降到了和她差不多的位置。
他對每一任情人都極盡寵愛,卻連一點溫情都不願施舍給我。
三年前,他的情人開車撞飛了即將生產的我。
醫院床位緊張,做完引產的我拖著殘破的身子,帶著一身惡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沈淮南給我找一個休息的地方。
他卻捏著鼻子後退,鄙夷地踹開我:
“你又沒生孩子,隻是小產了而已,裝什麼可憐?”
“吃點苦頭,就當是給你肚子裏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超度祈福了。”
之後,沈淮南將我丟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三天三夜。
自己則陪小情人去海島度假。
來往的醫護家屬瞧見我狼狽可憐,想幫忙報警,我強忍著巨痛,拚命搖頭阻攔。
因為我清楚,這樣做沈淮南隻會怪我壞了他的好事,打擾了他和其他女人約會。
小產回家後。
沈淮南辭退保姆,滿不在乎地叫我洗碗、拖地。
他甚至讓我冒著雨,千裏迢迢地去酒店送床上用品。
氣溫高達42°的下午,他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非要我爬十八層樓送護手霜和創口貼。
隻因他的小情人在家刺十字繡,不小心紮到了手。
“姐姐,要不要上來與我們同樂?”
嬌媚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蔣圓揚起頭,露出修長的脖頸上曖昧不清的咬痕。
沈淮南立刻製止,俯身吻了吻她的小腹:
“她懷過孕,肚皮上有妊娠紋,哪比得上你肌膚光滑,讓我這麼喜歡。”
我早已學會了閉嘴,默默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床頭櫃上的相框,那是我和他高中畢業時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們手牽著手,青澀懵懂,看對方一眼都會臉紅。
似察覺到我的目光所在,沈淮南來了興致。
“宋清植,去把你的高中校服找出來。”
蔣圓嬌笑著打個滾兒:“你壞,讓我穿這個真是羞死人了。”
我震驚地看著沈淮南。
藍白校服是我和沈淮南相互悸動與愛情萌芽的見證,上麵還簽有他的名字。
那是高考結束後,沈淮南將我吻了又吻。
隨後鄭重地在我左胸口的位置上簽下他的名字,說要讓我心裏永遠都隻有他。
“去拿。”
見我久久未動,一枚溫熱的塑膠套擲到我的腿邊。
我緊了緊手,像被設定好的機器人,動了起來。
很快,藍白色校服一套到蔣圓身上,沈淮南眼眶發紅,瞬間將她撲倒。
校服也被他撕得粉碎,成了一堆爛布。
第二章
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強忍著淚,慢慢撿起被撕成條狀的校服。
隔壁浴室水聲淅淅瀝瀝,隱隱傳來曖昧不堪的聲音。
半小時後,沈淮南依依不舍地從浴室裏出來。
他紅光滿麵,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淚痕:
“宋清植,小圓兒會去考你的研究生,該怎麼做,你心裏應該清楚。”
我微微一頓。
沈淮南想讓我當蔣圓的導師,可我早就不帶研究生了。
三年前,我就為這次離開做好了準備。
隻要沈淮南稍微關心一下我的事業,便知道我不再參與研究生複試了。
“對了,你的碩士學位論文不再收錄了,因為小圓兒不喜歡你的論文致謝,看見會吃醋。”
那篇論文致謝,我在結尾濃墨重彩地寫了沈淮南,感謝他的鼓勵與陪伴給了我極大的支持。
當時,他喜滋滋地把論文看了幾百遍,將致謝部分鄭重地裱起來放在辦公桌上。
沈淮南抱著我溫柔道:“清植,你的嘉獎是我前進的最大動力,以後我每天都要看見。”
可現在他嗤之以鼻,說我虛情假意。
“你已經人老珠黃不年輕了,學會照顧一下小姑娘的心理,少去爭風吃醋!”
沈淮南輕佻地揚了揚眉毛:“等你那篇SCI一區的論文有著落了,一作給小圓兒,反正你有那麼多論文。”
我死盯著沈淮南,眼裏滿是憤怒和不甘。
這篇論文是我的心血!
是我泡在實驗室裏,花了無數個夜晚熬紅了眼,才一點點得出的成果。
沈淮南瞧見我這副模樣,嗤笑一聲:
“到時你配合著走個流程就行,帶年輕後輩這種事兒,你以前不也常做?”
頓了頓,他似嘲諷般笑道:
“還是說你對床上那點事兒更在行?”
沈淮南每次帶回情人,都逼我去教她們床上的那些事兒。
我屈辱又惡心,咬著牙道:“除我以外,論文也是其他人的勞動成果,我絕不答應。”
沈淮南卻對我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去浴室將蔣圓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廚房走去。
“今天你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該怎麼獎勵你這隻小饞貓呢?”
他取出冰箱裏的草莓蛋糕,一口一口地喂著蔣圓吃。
我怔然站在原地,看他們親密相擁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完全忘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而冰箱裏的草莓蛋糕,也是我的生日蛋糕。
一時間,無數屈辱和痛楚襲來,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那個男人的信息。
“一周後,我會在你們學校的廢棄農業大棚安排好一切。”
“記得做好離開的準備。”
第三章
隔天,我沒有去學校。
而是去了醫院看望父親,打了水給他細細擦拭身體。
醫生說,父親現在雖然昏迷不醒,但能聽見外界的聲音,讓我多和他聊聊天喚醒意識。
“爸,你放心,淮南對我極好,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我要去美國做訪問學者了,淮南跟我一塊兒過去,他說要一直照顧著我。”
“就是因為他太寵我了,我到現在還不會做飯......”
我絮絮叨叨地說,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
我怕被父親聽出來,又急忙擦掉了眼淚,深吸口氣壓下情緒。
突然,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沈淮南大步衝了進來,一把將我從椅子上薅起。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重重兩巴掌扇到地上:
“宋清植,為什麼今天你沒去參與複試?”
“你們毀了我的人生還不夠,還想毀了小圓兒的人生?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陰毒?”
劈頭蓋臉的質問落下,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蔣圓讀研究生的夢想破滅了,複試主考官是學校最清廉公正的老師,當場就把她淘汰。
我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好半天才踉蹌著站起來,背靠在角落的牆壁上看著沈淮南:
“你罵我可以,不準罵我爸,我相信他。”
沈淮南被我倔強冷漠的眼神震了一下,忍不住冷笑:
“你是說,我的親生父親是拋妻棄子的人渣嗎?”
我毫不退縮地反擊:
“對啊,有其父必有其子!”
六年前,沈父以送我去美國留學為條件,讓我父親配合他製造一場車禍假死,逃避公司債務。
而沈母與沈淮南對這一切並不知情。
因為沈父在海外還有另一個家庭,他需要有人留在國內給他收拾爛攤子。
後來為了避債,沈淮南母子倆不得不宣布破產,賤賣祖宅。
沒過多久,沈母抑鬱而終。
沈淮南把一切悲劇怪到我父親頭上。
於是他在雨夜飆車,把我的爸爸撞成了植物人。
用父親的醫藥費要挾我留在身邊,又往家裏帶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讓我受盡屈辱。
沈淮南森冷,盯著我發紅的眼眶嗤笑:
“為了給自己開脫,你們父女倆什麼故事都能編出來。”
“宋清植,跟了個克妻又克女的爹,你真是可憐!”
“隻要一想到你身上留著宋家的血,與你相處的每分每秒,我都感到無比惡心。”
話音剛落,耳邊乍然響起心電監護儀的尖銳警報聲。
我連忙看過去,就見父親的手指動了動,整條右臂哆嗦了起來。
我害怕沈淮南再說什麼刺激到父親,聲嘶力竭地朝他吼道:“夠了,你現在滾出去!”
慌亂之中,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床頭櫃上的便當,哐當一聲,便當盒翻倒在地,灑出了飯菜。
沈淮南瞥了一眼,就抬腳狠狠踩了上去:
“還一天到晚惦記著做你自己的那些東西?我的十三位紅顏知己都還等著你的輕食沙拉呢,別忘了挨家挨戶給她們送過去!”
父親似乎是聽見了,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掙紮得愈發劇烈。
我急得幾乎要跪下來哀求沈淮南:“我求你別說了,別說了......”
可沈淮南見我父親有所動彈,故意拔高了音量:
“老宋,你聽到了吧?”
“你那身為研究生導師的好女兒,現在給我的十三支金釵當老鴇,還親自教她們床事,在我們歡愛的時候手把手伺候呢......”
話還沒說完,就見監控麵板上的數值急劇下降,直至降到最低。
父親的身體僵住,一動不動了。
第四章
病房裏的動靜,驚動醫院多個科室。
醫護們腳步匆匆地擁進病房,對父親進行協同搶救。
期間,我聽見有醫生責怪我,說父親本來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了,結果被氣得心臟驟停,自主呼吸都停止了。
我內疚得眼淚止不住流,跪在手術室外麵不停祈禱。
可搶救了一天一夜,我還是等來了噩耗:
“宋女士,遺憾地通知您,您的父親在北京時間10點14分的時候,搶救無效去世......”
我腦中一片空白,行屍走肉一樣看著擔架床上蓋上白布的遺體。
醫生告訴我,父親臨走前說了話。
他在說什麼:“走,走......走。”
我伏在爸爸冰冷的屍體上,悲傷到流不出淚水,隻能一遍遍地道歉:
“爸爸,對不起,我不念書了,我不去美國讀博士了。”
都怪我招惹了沈淮南,都怪我自己癡心妄想地要去美國留學。
安頓好父親的骨灰,我獻上一捧白菊,匆匆回了沈家。
期間,我給那個男人打去電話:
“先生,煩請將計劃提前到明天,我太痛苦了,一刻都待不下去。”
聽到手機對麵那一聲幹脆利落的“好”,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剛到家門口,我被沈淮南的秘書攔下。
“夫人,總裁已買回祖宅,正與其他女士等您參加喬遷派對。”
我強忍傷痛和恨意,順從地上了車。
推開大門。
我看見沈淮南坐在皮沙發上喝酒,十三朵金釵正肆意瓜分我的私人物品。
首飾、衣服、包包護膚品都散落一地。
其中一朵金釵故意將貴重的護膚品丟進垃圾桶:
“姐姐,你的護膚品都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塗的,我們用不上。”
我沒有理會,徑直上樓。
沈淮南冷聲叫住我:
“我重雇了保姆,但你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今天開暖居派對,還得是你做飯。”
他這是在給我麵子,警告我不要不識抬舉。
我環顧四周,有二十多個人,二十多張嘴巴。
這分明是他給我新的刁難方式。
可為了計劃順利開展,我沒有拒絕,轉身走向廚房。
見我這樣順從,沈淮南眯起眼微微有些詫異。
“淮哥,嫂子生得漂亮,尊重咱男人褲襠裏那點事兒,我想接一個。”
背後傳來沈淮南的好兄弟嬉笑的聲音。
沈淮南冷冷吐出一句:“滾!”
接著手腕一翻,將紅酒澆到那男人的頭頂。
那人尷尬地賠笑:“淮哥息怒,我開玩笑的。”
這些鬧劇,我已懶得理會。
第二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樣去了實驗室,一頭紮進科研工作裏。
傍晚時分,我來到學校實驗田散步,走到了那座廢棄的農業大棚。
隨著那人安排好的火焰燃起,荒誕的婚姻,我終於熬到了落幕時分。
......
那晚後,沈淮南接連三天沒見著宋清植。
今早起床,桌上也沒有宋清植準備的早飯,一股無名的煩躁從心底湧上。
說實話,他還是習慣和宋清植睡。
隻要不是太晚或是異地,他睡完其他女人,都會重新回到兩人的床上。
“王媽,宋清植回來過嗎?”
王媽一時間啞然,她並不知道哪一位是宋清植。
她頓了頓,向沈淮南報備道:“昨晚似乎有個姑娘沒回家。”
“知道了。”
沈淮南敷衍應了聲,轉身離開。
到公司後,他看著手機裏給宋清植發的消息,沒有一句回複。
無端惱意湧上,沈淮南敲了一句:“半個小時內不出現在公司,你父親的醫藥費就停了吧。”
發完,他隨手將手機丟在桌上。
下一秒,秘書敲開了門:“總裁,公司樓下來了個人,說是你的叔叔,吵著要見你。”
“叔叔?”
沈淮南皺起眉,隨後饒有興趣地讓他把人喊上來。
五分鐘後,他竟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出現在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