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的煙囪冒著黑煙。
我像條死狗被扔在小型獨立焚化爐前。
小鈺靜靜躺在鐵床上,我看著他睡著的臉幾乎窒息。
這是我十月懷胎走了一遭鬼門關才生下的孩子。
耳邊幻聽起一聲聲媽媽,我心痛到蜷縮,恨意不斷漫延。
“傅寒山,你殺了我兒子,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為小鈺討回公道!”
傅寒山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可笑,還有臉求公道?”
工作人員得到命令要將小鈺投進焚化爐。
我拚死阻攔,被猛推撞向一排排鐵櫃,頭暈目眩。
眼看著小鈺就要被火舌吞噬,我“噗嗤”噴出一口鮮血。
火舌將小鈺吞噬,工作人員還未來得及關閉爐門。
我拚盡全力撲過去,不顧撲麵而來熾熱的火焰,抓住了小鈺的肢體。
上半身皮膚傳來劇痛,我卻一聲未吭。
等將小鈺抱出時,我的頭發成了黑炭,皮膚布滿水泡。
傅寒山眉頭緊擰,命人來搶。
我緊緊抱住小鈺不撒手,即使胳膊骨折,全身冒血。
不知過了多久,傅寒山叫停了眾人。
“你為什麼這麼強,我說了會補償你一個孩子!”
我抬起腫脹的眼皮,咬牙道:“殺人凶手,我要你們全都付出代價,我要將你們全都送進監獄。”
傅寒山渾身散發冷氣。
“不自量力,你大可試試,整個京城,誰敢幫你!”
周圍人不再阻攔,我將小鈺焦黑的殘肢用布包裹,一瘸一拐走進警局。
警察聽到我要告傅寒山,一臉晦氣,連忙驅趕。
“滾滾滾,哪來的叫花子敢誣陷傅總?誰不知道傅總是遵紀守法第一人,整個京城的納稅大戶。”
我跪地祈求他們看看小鈺,卻換來兩人的大笑。
“你怕不是個精神病吧,抱著一團燒焦的炭就敢攀咬,趕緊滾,否則以汙蔑最把你抓起來。”
我被趕了出去,抱著小鈺走到附近的律所。
是我認識的律師!
可我還未開口,就聽對方歎氣,“你別白費功夫了!你一個孤女安安靜靜做傅太太不好嗎?非要和傅總死磕有什麼好處。看在你這麼慘的份上,我實話告訴你,傅總警告了所有律所,哪家敢幫你,哪家就完蛋。”
“您跟傅總認個錯,不就都解決了。”
傅家勢大,但我不相信他能隻收遮天。
我跑去最大的新聞公司,可還沒進門,就被保安堵在門口。
門口牌子掛著,“沈聽雨與狗不得入內。”
瓢潑大雨當頭傾斜,好像無論我怎麼折騰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冷意浸透骨髓,我墜入絕望的深淵。
我摔倒在地,劇痛讓我恢複清醒。
我爺奶、叔伯、爸媽全是為國捐軀,我是沈家的孩子,我不能屈服!
世上一定有公道!
我不相信沈家滿門忠骨,唯一的血脈會是如此下場。
我在骨折處猛掐一把,撐著最後一口氣走向軍區大院。
我滿身燒傷,掀開裹布露出兒子破爛焦黑的殘肢跪在軍區大院門前:
“傅寒山為女秘點天燈罔顧我兒性命,我沈家滿門忠烈,如今卻連唯一的血脈都保護不了......”
“傅氏手眼通天,我實在走投無路......才來求你們,求求你們......還我沈家一個公道!”
門口衛兵發現狼狽的我又看到我懷中的小鈺後臉色大變,趕忙走近扶住我。
我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死死抓住他伸來的手。
“我是沈家遺孤,我的長輩全都因保家衛國戰死,再沒人可以護著我。如今我的孩子被京圈太子傅寒山和他的情婦害死,我被人玷汙,卻沒有一個地方敢為小鈺和我主持公道。”
“我隻能來求你們,希望你們看在沈家以前的犧牲,還我們一個正義公正,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全身劇痛無比,皮膚因燙傷滲水。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傅寒山和林芊芊對我和小鈺做的事說完。
衛兵越聽臉色越沉,怒氣在他眼底翻湧。
“殺子毀妻,簡直欺人太甚!妹子你放心,我這就上報首長!”
見他答應,我腦中緊繃的弦終於有一絲鬆懈。
淚水遮擋住我全部的視線,我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